我站在舞台边缘,心跳如鼓,却不敢让一丝慌乱浮现在脸上。
灯光渐次亮起,主持人正念着开场词,台下掌声雷动,可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锁在那几块监控屏的倒影上——谢明远的手指没有停过,他的背影像一张拉满的弓。
突然,主屏幕闪烁了一下。
不是切换画面,而是信号干扰的微弱抖动。
“断网预判,三秒后触发。”谢明远低声说,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
我点头,目光扫过会场四周。
那些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中,有几张面孔不对劲——步伐太齐,眼神太稳,不像普通保安。
刘军事顾问已经悄然移动到东侧通道,右手轻轻按在耳麦上,嘴唇微动,正在调度。
就是现在。
“启动断网隔离。”我对着袖口的微型麦克风说。
几乎在同一瞬,全场灯光一暗,紧接着,备用电源启动,应急照明亮起幽蓝的光。
主屏幕黑了两秒,随即恢复,但画面已切换为本地存储信号——直播仍在继续,只是彻底切断了外部远程操控的可能。
“他们动手了。”张危机处理专家从侧门冲进来,压低声音,“东侧楼梯有三人强行闯入,被拦截。其中一人亮出了伪造的公安证件。”
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没有犹豫。
“播放视频。”
肖潇然在我身后轻轻点头,她把画册放在控制台旁,那是一幅她连夜绘制的“火种源”数据流向图,像一条缠绕着古建筑与代码的毒蛇。
她说,真相不该只用文字讲述。
大屏幕上,黑屏三秒后,响起一段低沉的旁白。
“这不是一场关于流量的战争,而是一场关于记忆的掠夺。”
画面展开:深夜的村落,无人机悄然掠过百年祠堂,镜头精准对准屋檐下的木雕纹样;非遗传承人工作室的监控被远程调取,文件夹命名清晰——【苗绣图谱_已加密上传】;接着是李维汉与陈世昌在某酒店密会的影像,桌上摆着一份协议,标题赫然写着《文化Ip联合开发与排他性条款》;最后,是一段模糊的街拍视频——肖潇然抱着书走在雨中,一辆无牌车缓缓跟行,车窗降下,一只手递出一个信封。
弹幕瞬间炸裂。
【卧槽!!这是真的??】
【那个女的是图书馆的肖老师?我认得她!】
【李维汉……不是那个天天上财经新闻的慈善家吗?】
【火种源早就开始偷文化?细思极恐!!】
播放量跳动得像失控的心电图——五百万、七百万、破千万。
话题#火种源盗取非遗#冲上热搜第一,#李维汉人设崩塌#紧随其后。
我站在台上,看着屏幕里肖潇然被跟踪的画面,胸口发闷。
那一刻我才知道,她之所以决绝地转身离开,不是要逃,而是不愿让我分心。
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参战——把每一次被骚扰的细节记下来,把每一封匿名信拍照存档,甚至用艺术的方式还原那些被篡改的文化符号。
“致远。”谢明远忽然抬头,“他们的攻击停止了。”
我皱眉:“不是撤退,是……放弃了干扰?”
“不。”他盯着屏幕,“他们在切换策略。所有社交平台开始出现‘反转帖’——说视频是AI合成,说你是蹭热度的网红,说肖潇然收了境外组织的钱……舆论战,开始了。”
我冷笑一声,拿起话筒,走上舞台中央。
“各位,我知道你们会怀疑。毕竟,一个送外卖的,凭什么站在这里揭露一家跨国文化基金会的黑幕?”
台下安静下来。
“我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甚至没有资格出现在这种场合。但我有一样东西——真实。”
我举起手机,播放一段录音——是陈世昌醉酒后对心腹说的话:“只要把老宅地皮腾出来,火种源给的补偿款够我儿子在国外买三套别墅……那些破雕花,烧了都比留着强。”
“这,是他们眼里的文化。”我声音低沉,“而我们,只想守住不该被遗忘的东西。”
话音未落,会场外传来警笛声。
由远及近,至少五辆警车封锁了主入口。
几名身穿检察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王政府官员的陪同下快步走来,手中拿着文件。
陈法律专家迎上去,低声交流几句后,回头朝我微微点头。
火种基金会总部被查封,李维汉名下资产冻结的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被多家媒体爆出。
杨公益基金会主席当场宣布退出所有与火种源的合作项目,并发起“透明倡议”,呼吁全行业公开资金流向。
刘军事顾问带回消息:闯入的三人已被控制,随身携带信号干扰器和伪造公文。
他们的训练痕迹暴露了背景——前特种雇佣兵。
“这不是普通的公关危机。”吴情报分析专家站在我身边,眼神锐利,“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压制行动。他们怕的不是我们曝光,而是……我们真的能赢。”
我望着台下闪烁的手机灯光,像一片星海。
这场风暴,我们没有躲,也没有退。
我们把它点燃了。
而此刻,风刚起。【政府表态,局势明朗】
警笛声在会展中心外回荡不绝,像一道划破夜幕的裂痕。
我站在后台,透过玻璃幕墙望着那些疾驰而至的警车,心头却没有半分轻松。
事情才刚刚开始,远未到可以喘息的时候。
不到半小时,政府官员就出现在新闻发布厅的镜头前。
他身着深色西装,神情凝重,身后挂着国徽与“文化安全专项调查组”的横幅。
直播画面很快切了进来,谢明远立刻把音量调高。
“经初步核查,火种基金会涉嫌非法获取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料、贿赂基层干部、操控舆论及妨碍司法公正等多项违法行为,现已依法对其总部及相关人员采取查封与资产冻结措施。”政府官员一字一句地念着通报,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们将成立跨部门联合调查组,彻查其在全国范围内的所有文化项目。”
台下记者一片骚动。有人追问:“是否涉及境外势力?”
政府官员略作停顿:“相关线索正在研判中,一旦发现,必依法严惩。”
我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这番表态来得快,也来得准——说明我们的证据链足够扎实,足以撬动体制的力量。
但我也清楚,这种支持不会永远稳固。
只要火种源还有反扑的能力,上面就会有人犹豫、退缩,甚至倒戈。
而他们,绝不会就此认输。
果然,几分钟后,周鸿涛的声明视频被推上了热搜。
他穿着笔挺的白衬衫,坐在书房里,表情沉痛:“我对火种基金会发生的严重管理失职深感痛心……在调查期间,我将主动申请停职,配合相关部门工作。”
虚伪得令人作呕。
“这就是他们的标准操作。”舆论引导员冷笑,站在我身旁盯着舆情数据屏,“先认错,再洗白,最后换张皮重新登场。但这次——我们不给机会。”
他迅速调动团队,将早已准备好的材料分批投放:一张模糊却清晰可辨的照片——周鸿涛与一个戴帽男子在私人会所密会;一段被修复的通话录音,对方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但关键词频频出现:“数据清洗”、“灭证节奏”、“x先生说不能再等了”。
“神秘人x”三个字,如同毒针,刺入公众神经。
#神秘人x到底是谁#
#火种源背后还有谁#
热搜榜单瞬间翻红。
【联盟稳固,准备终局】
闭幕式结束后的凌晨一点,我们在一处隐蔽的临时指挥中心集结。
房间不大,墙上贴满了时间线、人物关系图和加密通信频段分析表。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这次突袭失败,说明他们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也低估了我们的准备。”情报分析专家站在投影前,声音冷静,“但他们撤离得太干脆了——没有尝试二次干扰,也没有启动备用频道。这不像溃败,更像……战术性撤退。”
“核心成员呢?”我问。
“至少七人尚未落网,包括技术主管和海外联络官。”他说,“而且,‘x’依旧没有任何实名信息泄露。所有指令都是通过跳转服务器和语音变调下达,像幽灵一样。”
我缓缓点头,目光扫过每一个人:谢明远眼底泛着血丝,却仍紧盯着数据流;肖潇然默默递来一杯热茶,指尖微凉;危机处理专家正在安排下一轮媒体通稿;军事顾问则反复检查着安保升级方案。
我们赢了一仗,但战争还在继续。
“他们的最后一步,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我站起身,声音不高,却让整个房间安静下来,“他们想用恐惧让我们沉默,可我们偏偏要把真相喊得更大声。”
会议结束已是凌晨三点。
我独自走上楼顶,城市的灯火在脚下铺展成一片星河。
风很大,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远处,火种基金会的大楼依旧亮着几盏孤灯,像垂死巨兽尚未熄灭的眼睛。
我点燃一支烟,火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低声说,吐出一口烟雾,“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