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可没管袁天罡这老登的诉苦,要知道这货可是能活一百多岁的,八十五算什么,八十五岁正是打拼的好年纪!
翌日,长安西市最开阔的十字街口,凭空搭起了一座高台。
高台布置得颇为讲究,红毯铺地,背景是一幅巨大的横幅,上书八个龙飞凤凤舞的大字——“大唐皇家银行开业酬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新开的酒楼在搞什么试吃活动。
房遗爱今日换下了一身锦袍,穿了件利落的青色劲装,头发束得高高的,整个人瞧着精神抖擞,往台上一站,颇有几分狗模人样。
台下,早已是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有被请柬“请”来的商贾富户,也有闻讯赶来看热闹的贩夫走卒,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儒衫,一脸“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妖言惑众”的读书人。
“诸位乡亲,诸位父老,诸位长安城里最有眼光的爷们儿!”房遗爱拿着一个铁皮卷成的喇叭筒,对着台下高声喊道,这玩意儿还是他跟太子哥学来的,聚音效果一流。
“我,房遗爱!大家伙儿都认识!没错,就是那个曾经的长安第一纨绔,如今的松州县伯!”他上来先自报家门,还顺带自黑了一把,引得台下一阵哄笑,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很多人都好奇,我房遗爱凭啥能去吐蕃走一趟,就跟赶集似的,把他们几十年攒下的家底都给搬回了长安?”房遗爱话锋一转,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今天,我就告诉你们这个秘密!因为……他们吐蕃人,没有银行!”
台下一片哗然。银行?这跟搬空吐蕃有啥关系?
房遗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啥叫银行?我跟你们打个比方。你们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放在家里的地窖里,埋在床底下,它是个啥?它就是个死物!是一只懒狗!除了睡觉,啥也不会干!你们说是不是?”
“是!”台下不少百姓深有同感,大声应和。
“但是!”房遗爱猛地一拍大腿,“你们要是把钱,放到我们大唐皇家银行里来!那它就不一样了!它就活了!就变成了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它会自己跑出去,给你们叼回来更多的小钱钱!这多出来的钱,我们叫它‘利息’!存得越久,‘利息’就越多!你们的钱,就能自己下崽儿!”
钱能下崽儿?这比喻新鲜又实在,不少人听得眼睛都亮了。
一个站在前排,穿着绸缎的胖商人忍不住高声问道:“房县伯!话说得好听!可我凭啥信你?我那几万贯血汗钱,放你那儿,万一你卷钱跑了,我找谁哭去?”
这问题问出了所有商人的心声。
房遗爱哈哈大笑,指着那胖商人道:“问得好!你这问题,就问到了点子上!我告诉你们,为啥安全!”
他挺直了腰杆,声音陡然拔高,用那铁皮喇叭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因为,我们这银行,最大的东家,不是我房遗爱,不是我爹房玄龄,而是当今陛下!是咱们大唐的天子!你们说,这天下,有谁比陛下富裕,有谁比陛下财大气粗!你说陛下会赖你账吗?会吗?”
轰!
这话如同一颗惊雷,在人群中炸开。
皇帝亲自做东的钱庄?这后台,硬得简直没边了!
房遗爱趁热打铁,继续加码:“光有陛下还不够!你们知道还有谁是咱们银行的股东吗?清河崔氏!太原王氏!范阳卢氏!还有我爹,还有长孙无忌、程咬金、尉迟恭……满朝的国公宰相,都把自己的棺材本投进来了!你们的钱,和国公爷们的钱放在一块,你们说,安不安全?”
这下,商人们彻底不淡定了。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买卖了,这分明是太子殿下拉着满朝文武,用整个大唐的信誉,在做一个局啊!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局!
“我知道,台下还有很多庄稼汉兄弟。”房遗爱目光转向那些衣着朴素的百姓,语气也变得温和起来,“你们肯定在想,‘我一年到头就那么几贯钱,银行这事,跟我有啥关系?’”
他摇了摇头:“错!关系大着呢!你们没钱存,但你们想不想赚钱?”
“想!”
“想不想让家里的地,多打粮食?想不想买太子殿下弄出来的高产红薯苗?”
“想!”
“可没本钱怎么办?”房遗爱笑道,“简单!来我们银行!我们借给你!这叫‘农业贷款’!你拿着我们借的钱,去买种子,去买耕牛!等秋后丰收了,粮食卖了钱,再把钱还给我们,只需要多加那么一丁点的利息!剩下的,就都是你们自己挣的!你们说,这买卖,划算不划算?”
台下的庄稼汉们彻底沸腾了。他们这辈子,何曾听过这种主动借钱给你发家致富的好事?
一时间,无数双眼睛里,都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最后,房遗爱的目光,落在了那些精明的商贾身上。
“现在,轮到你们这些最有钱的聪明人了。”他嘿嘿一笑,“你们都知道,陛下和太子殿下,要在城西建一座史无前例的‘大唐皇家大学’,对不对?那工程,比修十条朱雀大街还大!你们说,得花多少钱?”
商人们呼吸都急促了。
“这钱,就从我们银行出!现在,我们银行推出一样新东西,叫‘大唐皇家大学建设债券’!”房遗爱从怀里掏出一张印刷精美的纸券,高高举起。
“啥叫债券?就是你们把钱借给大学这个项目!大学给你们打个借条!等大学建好了,赚了钱,就连本带利还给你们!利息,比存钱还高!”
“最重要的是!”房遗爱加重了语气,“这大学城的几十个工程,马上就要公开招标了!谁来建,谁说了算?我房遗爱今天把话放这儿,谁买的债券多,谁对大学的贡献大,到时候投标的时候,谁的机会就最大!”
“你们想想水泥路!想想红浪漫!再想想我房某人!”房遗爱一拍胸脯,“跟着太子哥,有肉吃!这次的皇家大学,就是最大的一块肥肉!票,我已经给你们了,上不上船,你们自己掂量!”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片刻之后,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彻底淹没了整个西市。
商人们的眼睛红了,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张通往金山银海的船票,还附赠一张大学城建设的VIp入场券。
庄稼汉们则在盘算着,贷多少钱,能把家里的旱地全种上红薯。
而那些原本一脸不屑的儒生,此刻也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这些人都......这么好忽悠的吗?
高台之上,房遗爱看着台下众生百态,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豪迈。
......
房遗爱那场惊动全城的“开坛讲法”,效果立竿见影。
次日一早,长安城便上演了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朱雀大街上,一支由数十辆大车组成的队伍,正浩浩荡荡地向着城东新落成的“大唐皇家银行”行去。为首的大车上,赫然插着一面“清河崔氏”的黑底金字大旗,旗帜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嚣张得不可一世。
车队两侧,是崔氏的家丁护卫,一个个昂首挺胸,气势十足。路边的百姓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只见那些大车的车帘被风吹起,露出了里面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从木箱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黄澄澄、白花花的颜色。
“我的乖乖,那……那都是钱啊!”
“崔家这是要干啥?搬家吗?”
“你懂个屁!”一个消息灵通的商贩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了,这是去给皇家银行存钱的!听说崔家一口气要存五十万贯!”
“五十万贯?!”
人群中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这个数字,对普通百姓而言,简直是天文数字。
崔家的车队刚过去没多久,又一支队伍紧随其后,这次打的是“太原王氏”的旗号,阵仗比崔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拉了六十万贯。
紧接着,范阳卢氏、荥阳郑氏……
一个个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顶级门阀,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争先恐后地开着自家的运钞车,在长安城里上演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炫富巡游。
这比房遗爱说一万句都管用。老百姓们算是看明白了,连这些猴精猴精的世家大族都把身家性命往里砸,那这皇家银行,绝对是稳如泰山!
而就在世家们表演的同时,另一群人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