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霞皱着眉毛,迷迷糊糊睁开眼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重要的事了?”
左琤罗:“艾樊错其实是三更天的。”
“哦,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鹿霞刚刚想敷衍过去,却猛地惊醒,立马挺直腰身。
“等等,这还是中原话吗?怎么拼在一起我就不认识了 ?! ”
另一旁,就在众人以为只有三大门派时,墨山道那边,也有人站了起来.......
公孙范之甩了甩袖子,指着台下的艾樊错,声音没有附着内力,但依旧很大:“因为你对我做的事,本公子昨天晚上一夜未眠! ”
“你折辱于本公子,休想一笔勾销! 本公子儒雅的后半生,都被你毁了! ”
此话一出,群众中顿时又炸开了锅,收到声音低低窃语。
“我去,那青衣弟子好渣啊,连墨山道的人都不放过。那个折辱,莫非是不可言说的折辱?”
“呃,师姐,你那天没有来看比赛,你不懂,而且你少看点双男主的龙阳话本子吧。”
“师妹,你这就没品了。鬼市有位说书人,专门讲三更天的尤物传奇,可好听了! 那天拉着你去,你就不去,你会后悔的。”
公孙范之是真的一夜未眠,想到他这帅气的英俊脸庞,被大葱狠狠抽过,还被那么多人听见声音,咬死艾樊错的心都有。
他儒雅的后半生都被毁了!
公孙范之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也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个仇,他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蔡塘西原先兴致勃勃地看戏,看见自家弟子站起来,心尖一凉,尼玛的,你不会也要那啥吧?
不过现在情况好一点,原来只是有仇,妈的,吓死他了。
艾樊错慌得不行,本想出声解释,一道幽怨的声音又拉住了他的思绪。
“原来......是这样吗?”
谭松鹤指节攥得发白时,腕骨凸起凌厉的弧度,眉下那双凤眼黑得瘆人,凝着刺骨寒潭般的死气,
“好,很好.......”
“三更天你赢了,刀孝子们,你们赢了。”
艾樊错手指紧紧交缠,颤着咽起口水,忘记面前这个剑孝子了,但他现在是百口莫辩了。
他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肯定觉得是他装作别的门派的人,刻意接近,让谭松鹤自愿输掉比赛。
如果说自己不是三更天的,就要将开始发生的事讲出,还得牵引到他在鬼市写的话本子。
而且不只三更天,还有青溪,孤云,都被他写过,那真是全民公敌了.....
如果说自己是三更天的人,那就是坐实了欺骗的事。
艾樊错:“.......” 毁灭吧,这个世界。
谭松鹤捂着脸闷笑起来,另一只手狠狠戳着心口:“我真的以为,有跟我志同道合的人.......”
“你这里欠我的,用什么还?! ”
“你说吧,你真的要当刀孝子吗?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
艾樊错紧张地抹了抹额头虚汗,谭松鹤整的跟怨夫一样。
明明他们认识的时间,连一炷香都没有啊!!!
剑孝子和刀孝子都不想当,如果可以的话,艾樊错想当钱孝子.......
艾樊错绞尽脑汁思索着,得先将这个不稳定的剑孝子安抚下来。于是凑到他耳边说道:“这都是演戏。其实我并非自愿,都是那些可恶的刀孝子强迫我的! ”
“你懂的,那些刀孝子就是不愿看我们剑道崛起!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的师弟封听澜,若我真是三更天的忠诚弟子,他是不会替我讲话的。”
艾樊错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还有点心虚,但他相信封听澜。
朋友朋友朋友朋友,我的命就靠你了!!!
听到这饱含真情实意的话,谭松鹤稍微冷静了一下。
难不成真有苦衷?
毕竟能说出不用剑,就去死的人,能坏到哪里呢?
眼见谭松鹤稳定下来,艾樊错又得面对九流门和三更天了。
但好像不用他插嘴.......
肖沂安目眦欲裂,紧紧捂着胸口,急促呼吸:“开什么玩笑?! 明明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是如此快乐! ”
“那些幸福快乐的时光,难道都是假的吗?不,我不相信! 还能回到以前吗?”
艾樊错是被骗进九流门的,其实心中也有点幽怨,但是如今听肖沂安这么说,莫名心中愧疚.......
肖门主,斯密马塞.......
邮雾冷哼一声:“你把我们三更天的人骗进九流门的事,我还没仔细说呢。”
其他门派的人点了点头,这事他们知道,九流门确实爱这么干,还美曰其名为免费江湖历练。
看来这青衣弟子,还真是有苦衷的。
但依旧有人问道:“虽说退出要交一大笔铜钱,但是没必要参加琼林盛会吧?为什么他要以九流门的名义参加呢?”
朴叙永也想知道,在这场内,他也十分为难啊。刚刚那场比赛,到底是以九流门的名义,还是以三更天的名义记胜利呢?
邮雾身旁的宁昭云更是良久沉默,嘴角一抽。
尼玛的,这青衣弟子还真是他们三更天的啊?! 还是他最想当的爱别离......
不是,这对吗?这对吗?
嘶,这么呆傻的,又是怎么当上长老......
邮雾再次开口,语调带着不容置疑:“我们阎枳炩掌令讲了,这名弟子因为出去做任务,记忆意外缺失,都不记得他原先的任务了,这才被骗到九流门。”
“今天也是趁着琼林盛会这么多人,把话说清楚,九流门的事就一笔勾销。关于这场胜利也随便,看他自己的意愿便好。”
“这名弟子同我先前相遇过,他说过,他只想以菩萨心肠隐居于世,杀生渡世,渡这世间人。可有些人却将他骗进九流门......”
“他心中是有一尊魔的,若是因此将魔解除封印!这时候你们还压得住吗?”
这可是一件很残忍,很严肃的事!!
邮雾再次扫视周围的人,严肃开口:“若还有人想挖我们三更天的人,可以来找我邮雾,或者.......”
他的语调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笑。
“或者来找阎枳炩,阎掌令会很愿意跟你们秉烛夜谈的......”
邮雾咬重“秉烛夜谈”四个字,一字一字讲道,颇带威胁意味。
听到阎枳炩的名字,其他人支支吾吾没再反驳。
关于阎枳炩的传闻有很多,他杀了前任掌令,同时也是他的引渡人,将对方的头颅挂在门外,最后安置于佛堂内,下手是那么干脆利落,却又面容悲悯。
阎枳炩捧着引渡人的脑袋,流下清泪。
他说对方已然完全历经七苦,下辈子便会无痛无灾,一世平安。
他说三更天的门人子弟,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他的“孩子”,他是掌令,应该“哺育”他们。
这个疯子,便在七月十五日加了一个仪式,将肉割开放血,竟然真的喂给其他三更天的弟子。
其他三更天的修者,在日复一日如此进行下,也已然习惯。
其他门派的人不理解,不理解阎枳炩, 更不理解三更天。
三更天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也不在乎,更不回头。
阎枳炩在任掌令期间,除了原先已有的七苦定义,还重新镌刻起了另外二本书籍,提出了两个新定义。
七不知,七不惑。
邮雾打量着众人,他看着面前的景象,忆起“七不知”中的第五重。
世人者不解心锁,不知心绪,难入极乐。
自修者明悟真谛,洞彻灵台,终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