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陡司又向闵鞘嘱托了一些事情,便准备回九流门。
临行前,他转过头道:“闵鞘,若你想,可以回九流门看看。”
闵鞘低着头整理账本,没有回话,不知在想什么。
郝陡司望着他看了会,没有再劝。
.........
另一边的艾樊错随便敷衍过去,抱着人皮面具从鬼市开溜。
半路回客栈,他买了面小镜子。
按那黑人所说,将面具敷在脸上,再用力按压贴合脸部。
艾樊错拿起镜子,期待地看着。
只见那镜子中印出一个中年男人面孔,这面皮贴合在艾樊错自己的脸上,整体长相并不粗鲁,眉眼间略有几分温和。
艾樊错抚着脸侧,在他来找郝陡司前,意外打听到那吕府竟然招起了小厮。
想起先前听到吕许明名字时的熟悉感,他决定试着混入吕府,探探那吕许明的底细。
就算没打探到什么,见上一面,或许也能有其他收获。
艾樊错一边想着一边点头。
但有那吕梁彻的存在,对方绝对记恨他,要进吕府也只能戴上人皮面具。
他又整体观察了一下,上街买身衣裳,把这标志性青衣换掉。
挑了身最便宜的粗布衣,可恶,又是一笔花销。
艾樊错紧闭着眼,面色痛惜,抚摸着更雪上加霜的钱包。
想起还欠郝陡司的1000铜币,他也只能冒着生命危险,继续写话本子。
他没有打包,而是捧着衣服回到客栈,问就是省钱。
客栈门口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俊朗青年,那青年看见艾樊错回来,眼睛亮了亮。
艾樊错眯了眯眼看清来人,原来是陆晏。
陆晏冲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谈话。
........
陆晏把木门关上,进入了房间坐在艾樊错身旁。
“樊错哥,你还记得我们在那茅草屋中,捡到的信纸吗?”
艾樊错凝眉思索道:“那张破破旧旧,上面写着苗疆伽柏语的?”
陆晏拿出那张被折好的信纸,摊开在桌子上。
“没错,自那之后我去查阅书籍,大致翻译出来了。”
“这上面有些字写的很是不标准,甚至是难以认出,像是错别字一般。”
陆晏用手指圈画出几个错别字。
他还以为是自己漏了什么,翻了好几遍书籍,才确定是这字写错了,也因此耽搁了好几天。
陆晏将翻译过来的内容,缓缓念给艾樊错听。
“蛇傲天最近怎么样?这小黑蛇每次看见我就嘶嘶叫,我得了墨山道的《四十二天工策》,准备给它造只机器朋友出来。”
“听说你之前学过苗疆那伽柏语,说来也巧,因为一些事情,我去苗疆后也学了些。突发奇想,想着用这伽柏语给你写封信。”
“平厄令的事情目前没人知道,但也只是目前而已。开封我回不来了,我的事会给你带来麻烦,莫要替我讲话。”
“那日一别,不知何时能亲自相见,你的眼睛现在可好?那苗疆圣女手上,听说有一株能治百病的灵草,我或许能替你求来。”
陆晏念完后喝了口茶水,将那信纸放下。
艾樊错静静听完,这开头说的机器伙伴,应该就是那被扔弃的半成品黑蛇。
这信的内容,还是能没能揭示那人具体的身份。
但信是在开封山上的茅草屋中,能推测出住这的是收信人。
而那写信人也不知犯了何事,连开封这么大的城都回不来,只能暂时躲在苗疆......
陆晏又想起另一件事,重新添上茶水说道:“还有一事,那吕二少爷身旁有个随从,叫泰安福。这人最近连同其他小厮,全被吕二少开除了。”
“我让我的手下找到了泰安福,我感觉那吕二少爷不会平白无故上那秋茗山,有些古怪。”
“之后出了些钱贿赂他,听说是在找什么珍宝。吕梁彻的哥哥想把某样东西找到,献给上头人物,稳固他在吕府的地位。”
“这吕二少自然不会让他哥哥如愿,也开始寻找起来。听闻那东西不过是一枚小巧珠子,吕许明已经悄悄派府里人搜寻好一阵子。”
陆晏微微仰头,他也挺好奇,什么珠子值得被人这么惦记。
“不知那泰安福讲的是真是假,但我想了想,还是告诉樊错哥你吧。”
艾樊错低着头抿起唇,手摸上那腰前包裹着珠子的锦囊。
虽然并没有明确证据,吕府找的珠子是他这个,但只要有概率就会发生。
若是普通珠子,又怎会值得这番寻找?
这珠子的诡异程度也算数一数二了,如果真是如此,那极有可能。
艾樊错叹了口气,倚靠在木椅前,望向窗边一掠而过的飞鸟。
这珠子,还真是烫手山芋......
虽是这么想,但他并不想交出去,这珠子身上绝对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关键来历。
反正这珠子对他又没害,悄悄留着也行。
那这吕许明知不知道这珠子的诡异?
这东西可是会影响人精神的,那上头人又是什么身份?难道也不知道?
艾樊错抱着手臂,垂眸思索。
看来这吕府,他还真得去一趟了......
艾樊错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大致讲给了陆晏听。
陆晏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后表示若是有需要,他可以配合艾樊错表演。
还是老样子,艾樊错竖起专业的大拇指。
“陆兄弟真是太靠谱了,等我薇薇妹妹回来,我一定要为你美言好几句!”
陆晏高兴地喝了好几口茶水,擦了擦嘴角,告诉艾樊错自己要回天泉办事了。
艾樊错同他挥手告别,心里思索着那楚栖乐现在又在何方?
........
九流门内堂内,一个年龄约莫二十左右的青年人,正站在红木桌前。
这青年眉眼生的漂亮,纤长的睫毛在空中颤着,传递着心中的不满。
楚栖乐叉着腰站在那里, 注视着面前惬意盘坐的男人。
“门主,这离园的掌闩,真不能让我当吗?你也知道的,上次不出意外就是轮到我了,都怪那崔旭烨。”
那男人只是点头,动了动身子,往软垫上躺。
“小乐啊,我虽然也是认同的,毕竟你的才华我们都看在眼里。但现在都尘埃落定了......”
“但你放心,下次的掌闩选拔,肯定有你的位置, 毕竟你可是我们九流门的优秀弟子! 九流门,不能没有你啊!”
那男人嘿嘿一笑,画着大饼投喂着对方。
楚栖乐沉默了一会,看来还真没有余地。
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结果刚转过身,就看见站在门外等待传唤的崔旭烨。
崔旭烨友善地笑了笑,冲他眨巴眨巴眼。
楚栖乐:“.......”
看到这死狐狸笑,真的很想踹上去。
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目前并不准备同对方大动干戈。
崔旭烨抱着一堆册子,桌旁的男人轻声唤他进来,他才迈开了步子。
“肖门主。”
崔旭烨微微颔首称呼了一声,将那些册子放在桌前。
“这是之前整理好的门派弟子名册,可以过目了。”
肖沂安招呼他坐下,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倒在桌子旁翻看起来。
崔旭烨瞧着这刚从苗疆回来的九流门主。
那双看似圆润无害的杏眼同往日没有不同,他撑着半侧脑袋翻看名册,像是清晨在学堂读书的邻家少年郎。
很难想象,面前这人正是那眼睛一转,就一个馊主意的九流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