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栖乐低头看了看玉牌,“他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没有,只是问你几时回去罢了。”
“呃……那没事不用管他,对了我睡了多久啊?”
“四天了,你整整睡了四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睡死了。”
“四天?!”
少女神色一急,猛的站了起来,“都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啊,我还以为只是睡了一天。”
魏无隐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叫吗?”
时栖乐一噎,端起茶又喝了一口润润喉,看了一眼天色,“算了算了,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她疑惑回头看去,青年一只手搭在桌子上懒洋洋道,“你要是打算离开青云宗,别和君枕弦走太近。”
“怎么说这个了?”
魏无隐笑了笑,“你小心被那人缠上,日后甩都甩不掉。”
时栖乐神色微顿,心里稍稍一想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敷衍的应了几声,摆了摆手离开了。
直到少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魏无隐脸上的淡然才褪去,垂下眼帘,望着袅袅白烟出神。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时小栖是怎么救的人?
即便能够从上古灭魂阵走出,也绝不会全须全尾的,至少三魂七魄总得留下个几样来。
魏无隐虽不修炼,但对修真界各种术法功法极其了解。
他从未听过,失去三魂七魄中某一样的人能活得好好的,可偏偏君枕弦像是没事人一样。
时栖乐出了荷花岛后,中途调转了方向,往万岭山脉的方向去了。
前些日子素语多次传音给她,她担忧有什么要紧事,心里不踏实,还是回去看一趟安心些。
哪知她回去后,却没有找到人了。
“素语?素语?”
她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脑子短暂的空白了一下,就素语那个走三步喘十步的人居然出门了?!
时栖乐拧了拧眉,往玉石上注入灵力传音给她。
约莫过了半炷香,那边才传来隐隐绰绰的声音,先是安静一瞬,素语清冷的声音才响起。
“栖乐,是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就给我传音了?”
“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见你,回到家才发现你不在,你去哪了呀?”她直截了当的问了问。
那边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你回万岭山脉了?!”
“是啊。”
“我……我在乐州,见我许久未见的一个好友,暂时不会回去。”
时栖乐怔了怔,朋友?她和素语一起住了两年多,从未听她说起过有什么好友,好生奇怪。
她没见过素语出门,毕竟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支撑。
“好叭,那你身体要是不舒服了记得赶紧回来,别贪玩。”
素语似乎是笑了笑,声音带着些许笑意,“好,你先回去吧。”
随后,她便切断了传音。
时栖乐低头打量着玉石,挠了挠脑袋,心里还是为素语开心的,她不再是无欲无求的状态了。
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总该是个好现象。
但此时素语的状况却不如时栖乐想象的那般。
素语眉目冷然,冷白的指尖点了点桌面,分明是低着头,却有一种让人凌厉的气场。
“我说了,我要让那些人死,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对面的人瞳孔一缩,脸色变了变,半晌冷哼一声,“你一个将死的废人,也敢如此嚣张?!”
“是啊,我一介废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劳烦你忍忍了。”
“宁舒,你简直是放肆!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长辈?你怕是忘了,自我踏出蓬莱的那一刻起,我早已不属于蓬莱了,又何来长辈。”
素语嘴角淡扬,望着对面之人气急败坏的模样,竟是感到一丝快意。
“你终究是在蓬莱长大的,你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吗?”
一道威压沉甸甸倾泻而下,息延真人微蹙下眉,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嗓音中带着压迫。
哪知,对面毫无修为之人却面不改色,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谁在护着你?竟然连我都无法越过这屏障。”
素语神情怔了怔,在来之前,她便料到了息延真人动怒可能会对她动手,做好了受伤的准备。
这一层强大的屏障将她笼罩起来,所有危险被隔绝在外。
她笑了笑,心中泛起一丝柔软,栖乐竟还留下这一手。
息延真人怒声道,“宁舒,难道是天墉在暗处保护你?还不从实招来!”
闻言,素语心中觉得好笑,这些人啊,都过了十几年了,依旧死死的盯着她,生怕她回去。
“这与他无关,但若是你不肯帮忙,那我不介意去他面前露露面了。”
“你竟然威胁我?!”
“我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考虑,这个忙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罢了。”
息延真人微眯双眸,冰冷的目光仿佛是要将眼前的人刺穿,带着审视,沉默许久才开口。
“我允你便是,你也记住你曾经做下的承诺。”
素语神情淡然,“那是自然的,您大可放心。”
息延真人站起身来,声音里不无警告,神情不虞,“齐肃此人我暂且杀不了,但他豢养的散修我不日会解决掉。”
他淡淡说完此话后,便消失在原地,像是没来过。
素语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浑身冰凉的血液慢慢恢复流动。
她清冷的眉眼中闪过一丝悲哀,面对蓬莱的人始终都无法冷静,十几年前的怨让她痛不欲生。
“原来我一直都未曾释怀……”
素语阖了阖眼眸,放在桌上的手一点点收紧,指骨泛白。
但好在能帮栖乐解决暗处的一些危险,她无法亲自为她解决麻烦,蓬莱就是最好的选择。
承诺吗?
即便没有那一个承诺,素语也绝不可能出现在他眼前。
窗外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人一生,遇到过的人不计其数,大多是擦肩而过,而不是驻足停留。
更何论本不该相识之人,就此淡忘于世间便好。
素语静静的坐着,浑身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般,那个人的名字镌刻在她心底,她却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