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聿危找到La douceur时,她正独自坐在咖啡厅最角落的位置。
冬日惨白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她面前那杯早已冷透的咖啡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走近时,目光扫过她面前一口未动的咖啡,眉头不自觉皱起。
“怎么了?”他放轻声音问道。
La douceur没有抬头,浓密的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
傅聿危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这才发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见过谁?”
La douceur挣脱他的手指,偏过头去擦眼泪,抓起手包就要起身离开。
“梨梨!”傅聿危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轻抽气,“发生什么事了?”
La douceur依然沉默不语。
看着她哀伤的神情,傅聿危稍稍放松手上的力道,声音也柔和下来。
“我们说好的,你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问我。”
La douceur终于抬眸看他,这张英俊的面孔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如此陌生。
问他?
然后等着听又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吗?
他明明说过和苏念棠只是形式上的婚约,没有任何感情。
可是——
La douceur的胸口闷得发疼,她多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她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欺骗?
既然已经伤害了一个无辜的女孩,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最终,她只是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老师回巴黎了,我有些难过。”
傅聿危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片刻后,他松开手,温柔替她整理散落的发丝。
“下次想见他,我陪你一起去。”
多可笑。
这个男人的温柔,永远裹着毒药。
La douceur任由他牵着自己上车,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突然开口。
“阿聿。”
“嗯?”
“如果有一天……你腻了,会把我送给别人吗?”
车子猛地急刹!
傅聿危转过头,“谁跟你说的这种话?”
La douceur垂下眼眸,轻声道:“只是……突然想到。”
沉默在车内蔓延。
许久,傅聿危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
“听着,你是我的人。”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死都别想逃。”
La douceur心一颤。
为他这偏执的疯狂。
不过,她还是决心离开。
她不想待在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身边。
但她知道,离开傅聿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被全面监控,恐怕还没逃到机场,就被抓了回来。
她试着联系老师,却发现老师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
转而联系Alex,同样杳无音信,这种异常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而傅聿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她的看管越发严密。
无论她走到哪里,总有几个保镖如影随形,这让她逃离的计划变得难上加难。
在这种惶恐不安中,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要到新年。
La douceur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那天晚上,她特意等着傅聿危回来。
傅聿危进门看到她还没睡,明显有些意外。
这段时间她总是心事重重,甚至开始回避他的触碰。
他当然知道La douceur有事瞒着他,他派人调取了那天咖啡厅的监控,发现她见了苏念棠。
他立刻去质问苏念棠和她说了什么,苏念棠坦言只是和她聊了些关于桑白梨的事。
毕竟两人如此相像,难免好奇。
傅聿危知道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他有些不悦,但想到自己对苏念棠的亏欠。
五年前本该举行的婚礼,因为桑白梨坠海失踪而一再推迟。
苏念棠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自责是自己间接导致桑白梨出事,主动提出延期婚礼,远赴美国进修。
这份宽容让傅聿危始终心怀愧疚,即便知道她可能对La douceur说了些不当的话,也只是告诫她以后不要再接近La douceur。
“怎么还没睡?”
傅聿危脱下外套,走到床边坐下。
La douceur合上手中的香水典籍,望向他。
“我在等你。”
“嗯?”
傅聿危挑了挑眉。
La douceur强压下心中的紧张,鼓起勇气道:“阿聿,我想老师了,我想新年的时候,回巴黎去看看他……”
“想回巴黎?”
傅聿危幽幽盯着她。
La douceur被他看得心跳加速,唯恐他发现自己的目的,连忙拉着他的手臂撒娇。
“好不好嘛,阿聿,你答应过会陪我一起回去的。”
“趁着这次机会,我们回去看看老师,好不好?”
她放低姿态,主动讨好。
傅聿危看了她半晌,眼神柔和下来。
他伸手抚上她的后颈,轻轻捏了捏。
“好。等过完新年,我们一起回去。”
La douceur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急忙低头掩饰,将额头靠在他肩上。
“谢谢你,阿聿。”
傅聿危抬起她的下巴,审视着她的眼睛。
“这么高兴?”
“当然。”La douceur强迫自己直视他,“我已经很久没回巴黎了。而且......”
她嘴角不自觉扬起,“我也想再去看斯福特先生的戏,你记得吗?你还给我要了一张他的签名。”
傅聿危凝视着她,“当然。”
“那我们这次回去,再去——”
话还没说完,他俯身吻住她的唇。
La douceur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只得顺从回应他。
几个小时之后,傅聿危的呼吸变得平稳后,La douceur睁开眼,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
她曾无数次在这样的夜晚凝视他,心中充满爱意;而现在,她只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轻轻翻身,背对着傅聿危,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岁末的最后一天,La douceur早早来到孤儿院。
她给孩子们带了许多新年礼物,看着他们欢欣的笑脸,心中却泛起酸楚。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了。
虽然有些舍不得,但她必须离开这里。
“姐姐,这个好漂亮啊!”
秋秋抱着音乐盒爱不释手。
当《天鹅湖》的旋律响起,水晶球中的舞者翩翩旋转时,小女孩的眼睛亮如星辰。
“姐姐,我以后也要跳得这么美!”
La douceur喉咙发紧,她忍住眼泪,点头。
“秋秋一定能成为最棒的舞蹈家。”
她轻轻抱起秋秋,感受着孩子的体温,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些孩子能一直幸福快乐。
两个小时后,当La douceur依依不舍准备离开时,在走廊拐角处意外遇见了周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