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也想打倒我，”丞相身子径直向后倒去，却又从旁边重新笔直立回来，“做梦吧。”
动作极其迅速，仿佛整个人凭空向旁边挪动了半寸，却刚刚好避开了陆渊的枪尖和那崩碎的金属碎片。
丞相虽然口中轻挑，动作却一点儿都不慢，手上匕首调转方向，立刻就刺向了陆渊。
陆渊目露精光，血轮眼全速催动之下，双眸已然彻底化作一片鲜红。
而在那红色之上，竟然又浮现出金色的纹路来。
那正是已经被他彻底融入经脉的文脉之力。
丞相的匕首攻击过来，陆渊却裹挟着文脉之力，直接将焚心诀全速催动。
炽热的真气澎湃灼烧起来，涌向他空着的左手。
“叮！”
仍旧是金属碰撞般的清脆响声，却并非是陆渊用破阵枪挡住了丞相的攻击。
陆渊此时左手紧紧捏住了丞相攻击过来的匕首，那散发着不祥黑色雾气的匕首锋刃，竟然就这样被陆渊用手掌完全抵住。
何止难以伤害陆渊分毫，甚至还被陆渊紧紧攥住，猛地一用力，往丞相眼睛的方向扎去。
丞相慌张后退，却才惊诧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陆渊的破阵枪直接刺中了左手大臂！
那枪势极其霸道迅速，他竟然没能立刻察觉。
此刻见到大臂上多了个鲜血淋漓的窟窿，这才惊觉痛楚，“啊！”地哀嚎一声，顾不得匕首还被陆渊紧紧攥着，疯狂往后一撤，就要拉开和陆渊的距离。
伴随着一声“嘎吱嘎吱”的金属扭曲变形的声音，丞相往后一扯，匕首非但没能完整从陆渊手中拔出，反而随着陆渊手掌用力，那匕首彻底变形崩碎。
后退拉开距离之后，再一低头，手中哪里还有什么匕首。
不过一小截破铜烂铁罢了！
陆渊血轮眼下，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一面。
那匕首被他用全力催动的焚心诀和文脉之力全力摧毁之后，那匕首上附着的怨灵，竟然也得以解脱。
呆愣站在原地，似是已经失去了神智，无法找到安息之地。
陆渊叹息一声，怒火仿佛从胸中一起被他叹出，可整个胸膛中却灼烧出了更加炽热的愤怒。
那可是镇守边疆的将士啊！
那是何等的不幸和令人愤怒！
尽管愤怒，可那一声叹息之后，陆渊脸上却不见任何人类的情绪。
双眼瞳孔赤红，攀爬着金色的纹路。
仿佛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而是天上下来的神只。
体内的焚心诀全速运转着，脚下那些捆缚住他的石头，立刻就在焚心诀真气的高温之下，融化成了岩浆，重新流淌回地面。
炽热的岩浆和地面接触，发出“嗤嗤”的响声，并将山石灼烧穿了一块，蒸腾出黑色和白色的雾气。
那雾气不多，却正好将陆渊笼罩其中。
丞相强行用真气给伤口止血，此刻已经彻底气急败坏。
旁边有人来扶他，却被他直接一巴掌拍开。
气急败坏中，回头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府兵家臣。
正好看到众人已经议论纷纷，不住想要往后撤退的模样。
那明明是胆怯，可落在丞相眼里，却仿佛是那些人正在暗中议论他。
议论他实力不济，议论他盲目逞强，议论他不过是个旁支的旁支，哪怕已经位居人臣之首，哪怕已经实力问鼎整个大夏，却依旧只是和仆人一般没有的废物。
“旁支的废物！”
“果然是旁支出身，就是靠不住！”
“没用的东西！”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丞相的耳朵里响起，那些人仿佛就站在了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不止。
他已然半点儿没有了之前拿出匕首时的嚣张与得意，只剩下了满脸的绝望和惊慌。
“我不是废物！”
丞相张口欲辩，可话出口来那些人竟然像是又靠近过来，紧紧贴着他的眼睛，来回旋转起来。
一时之间，丞相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再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东西又在何方向。
陆渊看着丞相似乎已经陷入癫狂，手上破阵枪虚虚前探，试图一探虚实。
可谁料丞相胸口的那块玉牌，竟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
那红光之强，哪怕隔着好几层衣衫，仍旧让陆渊感到刺目，不得不收手回来遮到眼前。
而丞相似乎是被这样刺目的光芒唤醒。
又或者是被控制。
总之，等陆渊将手臂放下的时候，丞相好像已经恢复了正常。
目光中仍旧是怨毒、惊慌和绝望，可却不再像刚才一样癫狂不已，那神色中甚至透露出了些许镇定和冷漠。
就像是一尊在眼睛里画了种种情绪的石像。
眼睛是带着情绪的，脸上表情却没有。
那丞相再次虚虚一探，陆渊立刻戒备，可谁料那丞相竟然并非是从虚空中拿出什么武器，反而是趁着陆渊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虚探出去的右手，左手飞快地伸到胸前的口袋里，将那块玉牌拿了出来。
玉牌落入掌心，其上散发出的气息令人倍感不适，可对于此刻的丞相来说，这等气息却是如此的令他安心。
他站了队的！
他选了主人的！
主人一定会庇护他，他绝不会是个废物！
此刻，整个玉牌都闪烁着鲜红色的光芒，红色的光泽却仿佛并非是从内部发出，而像是整个玉牌本来就是红如鲜血的颜色。
随即那颜色再次褪去，又是一块温润的白玉。
交替之下，那丞相体内竟然缓缓聚集出了一股莫名的力量，那力量不像是陆渊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
只是其上令人本能生出厌恶的气息，和万灵血祭极为相似。
那正是玉牌闪烁间流淌到丞相体内的力量。
随着那力量在丞相体内越聚越多，丞相整个人像是气球一样，被吹胀了数倍。
原本不过一个健壮成年人的身体，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整个人就膨胀了数倍，比陆渊高出三倍不止，身体粗壮更是堪比三个成年人合抱。
陆渊却并不仰头去看丞相，反而紧紧盯着那块玉牌。
冷声询问：“玄阴阁又是你们，怎么，这算是你们接下了我的战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