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清扬还沉浸在孩子降生的惊喜中,听到这句话猛然一怔,正要开口,余光忽然瞥见地上的苗秀秀。
那一刻,他整个人像被雷击中,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声音里透着不敢置信——
“又是你?!”
地上那人,正是苗秀秀。
苗秀秀因为苗安康死后,她接受不了事实,精神彻底崩溃,经常到警局闹,投诉,哭骂……各种折腾。因为知道她的情况,所以孙清扬一直强压着怒气,只当是同情一个失去亲人的可怜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苗秀秀如今居然变本加厉!对他的老婆孩子下手!!!
就在孙清扬怒气冲冲要开口的时候,木清抬手轻轻一挡。
她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冷,“苗秀秀,你现在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告诉我,你的邪像是从哪里来的?”
她看得出来,苗秀秀与那种真正的邪修有本质的区别——
她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至少在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时,还哭得出来,对不对?
苗秀秀脸色骤变,整个人吓得浑身发抖,手指也在微微颤抖。她努力压下恐惧,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稳一些,“戴罪立功……就可以……不坐牢吗?”
木清摆了摆手,神色冷然,“人间的法律,我管不了。我只能保证,让你下地府的时候,少受一些罪。”
这句话如同当场宣判了苗秀秀的死刑一般,直击她的心脏。她全身颤抖得越发的厉害,瞳孔猛地放大,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
她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很可能都要在牢里度过;即便有幸活着,将来落入地府,也难逃应有的惩罚。恐惧如寒风般袭遍全身,连呼吸都觉得沉重。
“既然你接触了邪像,也应该知道十八层地狱的存在。人间话本多少听过,心里总该有数吧?在地府里坐牢和在人间坐牢,可是不太一样的……”
苗秀秀一听这话,心里明白:人间的监狱多少还有点人权,地府只要保证你不会魂飞魄散,才不会管鬼有没有鬼权。
她咬了咬唇,支支吾吾地说道:“城南……午夜十二点,会有一个铺子准时开门,营业两个小时……我就是在那里买的……”
“买?”木清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冷意,“你拿寿命去换的时候,可曾想过,人家要的可能……不只是命?”
苗秀秀一听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拿寿命换的?!”
木清抚了抚衣角,声音清浅,烛光晃动,映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寒意,“这是什么很难的事情吗?对于邪修,你除了命,你的生机,还有你的魂魄有点价值,你还有什么可以拿去交换的?”
苗秀秀心头一阵刺痛。
木清无视苗秀秀那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冷冷开口:“那个铺子叫什么名字?”
苗秀秀战战兢兢地答道:“许愿小铺。”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木清微微转身,看向孙清扬,“这件事情涉及邪修,应该归隐修会管。隔壁的邪像你等一下一并送过去,邪像里头的邪灵被我处理掉了,现在就是一个混着骨灰的雕像。”
话音一落,苗秀秀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滑落,整个人颤抖得像被风吹得摇曳的烛火,伏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孙清扬沉了沉神,点了点头:“那‘许愿小铺’的事情……?”
“我会去处理,你们自己处理不了。”
木清的语气太过随意,仿佛要去处理的不是那些心术不正、恶贯满盈的邪修,而是脚下的蝼蚁,她随手便能碾碎。
木清懒得管剩下的事情。
她缓缓站起,白玉座椅于身后悄然消散。
木清懒得再看这场闹剧。她将那颗珠子放到须臾袋,随即站起身,身后的白玉座椅无声消散于空气。
她走到宋芷若面前,低头凝视那怀中的女婴。宋芷若明知道眼前这位木观主是她与孩子的救命恩人,可不知为何,面对木清靠近,她本能地想要后退。
孙清扬这时已安排好人将邪像打包,并将苗秀秀押走。他回过身,正好看到自己的妻子神情慌乱,抱着孩子往后退去。
他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声音里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木观主?”
木清目光淡淡,似乎并未把宋芷若的抗拒放在心上,只是轻声问道:
“你们给孩子取名了吗?”
孙清扬连忙点头,声音里还带着初为人父的那份喜悦:“取了,翻了一个多月的字典才定下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孙辞安。”
他说完,才忽然反应过来,目光一转,看向床边的宋芷若。
“对了,媳妇,咱家小祖宗到底是男宝还是女宝啊?”
他凑过去仔细一看,原本该是紧张又心疼的神情,却在下一秒变成了彻底的愣住。
宋芷若刚经历过分娩,本应该虚弱不堪的人,可此刻,她不但气息平稳,面色红润,连肤色都比产前更透亮,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朝气与轻盈。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透澈,像盛着一汪新生的光。
孙清扬忍不住咂了咂嘴,半真半假地惊叹道:
“我说,媳妇,你这不是刚走完鬼门关,分明是去了一趟美容院吧?这状态,比怀孕前的精气神还好!”
宋芷若被他说得一愣,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脸颊,惊讶于手上光滑的触感。确实,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身体轻盈、气血充盈,连产后的疼痛都完全感觉不到。
她抬头,正好对上木清那双淡如秋水的眼。
木清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似笑非笑。
“孙辞安。”
她低声重复了一遍,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意味,“身在俗世,亦能保持清醒;命有起伏,依旧从容安然。看来,你是真的很上心这个孩子。”
孙清扬自豪地抬起头,笑得眼角弯了弯,“我孙家的娃,必须的。”
宋芷若小心地抱紧怀中的婴儿,仰头看她,不知道为何,心底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惶然。她可不是孙清扬那个文盲,这句话意味深长,仿佛隐藏着某种她还未理解的玄机。
木观主是什么意思?
身在俗世,亦能保持清醒;命有起伏,依旧从容安然……这是不是意味着,宝宝的命运不太平坦?
木清的目光落在那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身上,凝视片刻,缓缓抬眸:“名字已定,那就由她自己去应这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