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刀光飞溅。
顾沉砚的军刀挑开刀疤男刺来的短棍,反手划开对方小臂,血珠溅在苏檀手背。
她被推得踉跄,撞在祭坛边缘,泥封木匣的边角硌得她生疼——那是父亲的字,是她在原主记忆里反复描摹过的笔锋。
“檀檀!”顾沉砚低喝,他后腰挨了一棍,军绿色衣料裂开道口子。
苏檀咬碎舌尖,腥甜涌进喉咙。
母亲曾在油灯下握着她的手,用朱砂在黄纸上画过类似纹路——镇压邪祟的符。
她沾着血在半空划出一道弧,腕上翡翠“嗡”地震颤,第七枚红点炸成金芒。
灵泉水从镯中涌出,在五人周围凝成透明屏障。
短棍砸上来,迸出火星;带倒刺的矛头戳进去,“嗤”地被弹开。
刀疤男瞳孔骤缩:“是苏家的护灵阵!”苏檀趁乱扑向祭坛,指甲抠进泥封,“咔”地撕开。
信纸展开的瞬间,地面裂开细缝。
钟乳石簌簌掉落,洞顶浮现暗红色符文,像活物般爬满石壁。
顾沉砚被一股力道掀飞,撞在洞壁上;李三槐的砍柴刀当啷落地,陈二狗被震得摔进韩七斤怀里。
只有苏檀站在祭坛中央,脚下符文连成漩涡,将她托离地面。
“檀檀。”
熟悉的声音撞进耳膜。
苏檀抬头,看见父亲的影子浮在半空。
他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蓝布衫洗得发白,眼镜片蒙着水雾——那是他在牛棚里熬夜写材料时的样子。
“别怕。”他说,“你能到这里,说明你已承了我和你娘的骨血。”
苏檀攥紧信纸的手在抖。
信上的字迹模糊了,父亲的残影却越来越清晰:“混沌之力醒了。三十年前我封了七道阵眼,如今只剩最后一道。你是钥匙,檀檀。”他抬手,一道金光没入她眉心。
画面如潮水涌来:父亲在暴雨夜被人追杀,跌进山谷;母亲跪在祠堂,将翡翠镯塞进她襁褓;戴骷髅面具的人在破庙集会,对着半块青铜令牌焚香……
“原来你没死……”苏檀哑声。
“我在第七道封印里。”父亲的影子开始变淡,“启动剩下的封印,檀檀。用你娘的灵泉,用苏家的血。”
溶洞剧烈震动。
地面符文突然收紧,几个面具人被吸进漩涡,发出尖啸。
刀疤男踉跄着后退,短棍掉在地上:“快撤!封印要……”
“晚了。”
阴恻恻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穿黑袍的男人破风而入,手中长刃泛着幽蓝,劈开灵泉屏障。
他面无表情,刀尖直指苏檀咽喉:“苏家的小丫头,你以为凭几道破符就能阻我?”
苏檀咬得满嘴是血。
翡翠镯烫得灼人,灵泉从她指尖涌出,在半空凝成利剑。
黑袍人挥刃来挡,金与蓝相撞,炸出刺目强光。
苏檀眼前发黑,听见顾沉砚喊她名字,听见洞顶石块崩裂的轰鸣——
“轰!”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看见父亲的残影对她笑。
他说,檀檀,别怕。
等苏檀再睁眼,鼻尖萦绕着松针的清苦。
顾沉砚的军大衣盖在她身上,韩七斤正扒开李三槐的裤腿,指腹按过一片淤青。
陈二狗抱着头坐起来,嘟囔:“我脑袋咋跟被驴踢了似的……”
“都活着。”顾沉砚的声音哑得厉害。
他蹲在苏檀身侧,额角有道血痕,“矿洞塌了。我们被冲出来,落在山腰林子里。”
苏檀摸向腕上的翡翠。
镯子还在,第七枚红点却不见了。
她想起父亲说的“最后一道封印”,想起黑袍人手中的长刃——
“沉砚。”她抓住他沾着泥的手,“那些人……还会再来。”
顾沉砚握紧她的手。
远处传来山风掠过松林的声响,隐约夹杂着脚步声。
韩七斤突然抬头,短刃已摸在手里:“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