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檀指尖刚碰到腕上翡翠,韩七斤已经压着声音开口:“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今晚必会再来。”他指腹碾过李三槐腿上的淤青,眼底淬着冷光,“刚才那波是试探,现在该来清场了。”
顾沉砚蹲身替苏檀理了理军大衣,指腹擦过她额角的血渍:“能走吗?”
苏檀攥住他手腕,另一只手从裤兜摸出个陶瓶。
灵泉水在瓶里晃出细碎波光,她拔开塞子:“喝。”先递到顾沉砚嘴边,又分给韩七斤半口,最后自己抿了一小口。
清甜顺着喉咙往下淌,原本发虚的四肢立刻有了力气。
“李三槐、陈二狗。”她转向两个猎手,“绕后山去村东头老槐树下,找守夜的周瘸子。”她从兜里摸出半块烤红薯塞过去,“告诉他按上个月教的,把竹钉埋在三亩坡的土坎下。”
李三槐把红薯往怀里一揣,冲陈二狗使了个眼色。
两人猫着腰钻进灌木丛,脚步声轻得像山雀扑棱翅膀。
顾沉砚扯着她往林子里挪,军靴碾碎几片松针:“前面有处山坳,引溪水冲下来能造泥流。”他指了指右侧陡坡,“泥流能挡他们半柱香,够我们摸黑下山。”
苏檀却盯着溪边长满青苔的石头,突然笑了:“挡什么?让他们以为我们困死在这儿。”她从空间里摸出几株灵蔬——菜叶上还沾着晨露,清甜香气顺着山风往山下窜,“闻见没?这味儿能勾得野狗翻三座山。”
顾沉砚眉梢一挑,瞬间明白:“你要当诱饵。”
“不是诱饵。”苏檀把灵蔬掰碎撒在溪边,“是蜜糖。”
远处火光突然明了些。有人压低声音喊:“闻到没?那股甜香!”
“肯定是那小娘们儿藏的吃食!”另一个声音粗哑,“头儿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着了——”
话音未落,七八个举火把的人已经冲上山腰。
为首的刀疤脸正是矿洞里那批,此刻眼睛发红,像饿了三天的狼。
苏檀退到顾沉砚身后,翡翠镯在腕间发烫。
她指尖轻轻一叩,灵泉水从镯心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三条水龙。
顾沉砚反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抽出腰间军刺:“我数三。”
“一。”
水龙卷着松针砸向最前面的两个。
“二。”
韩七斤的短刃擦着刀疤脸耳尖飞过,钉进他脚边的石头。
“三!”
顾沉砚拽着苏檀往左侧闪,军刺寒光一闪挑落一个火把。
火势蹭地窜上灌木丛,映得“门徒”们的脸青一块红一块。
灵泉水裹着碎石横扫,砸得他们东倒西歪。
陈二狗不知从哪冒出来,抄起树杈子敲中一人后颈;李三槐拎着竹钉从另一侧扑过来,专挑腿肚子扎。
不过半柱香工夫,“门徒”们已经躺倒一片。
顾沉砚踩着刀疤脸的手腕,军刺抵住他咽喉:“谁派你来的?”
刀疤脸疼得直抽气,突然狂笑着吐了口血:“九门...九门要收了苏家的命——”话音未落,他七窍突然流出黑血,直挺挺断了气。
韩七斤蹲下身,从尸体怀里摸出块青铜令牌。
月光照在令牌上,“九门”二字刻得极深,像两道刀痕。
他指尖微颤:“这不是普通门徒。九门是...是三十年前就销声匿迹的——”
苏檀接过令牌,翡翠镯突然烫得灼人。
她想起父亲说的“混沌之力”,想起黑袍人手中的幽蓝长刃,眼底寒光一闪:“看来,真正的敌人,已经现身了。”
山风突然转了方向。
韩七斤猛地抬头,短刃再次摸在手里。
他侧耳听了听,低声对顾沉砚道:“后...面。”
顾沉砚把苏檀往身后一带,军刺在掌心转了个花。
林子里的虫鸣不知何时停了,只余松针沙沙作响,像有人正踩着落叶,一步一步,逼近他们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