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檀踩着顾沉砚的手掌翻上仓库后墙,灵花的甜香裹着风灌进鼻腔——屋顶那片香雪兰开得正好,把巡逻的脚步声都引到了东边。
\"下来。\"顾沉砚在墙下托住她腰,军靴碾过一片碎瓦,没发出半分响动。
苏檀贴着他后背往仓库门挪,指尖蹭过砖墙时顿住。\"沉砚,\"她压低声音,\"这味道......和我小时候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父亲总在砚台边点这种草药香,说能静心。\"
顾沉砚嗯了声,军大衣下摆扫过她手背。
他刚才在院外把匕首分给了韩七斤,自己只留了根铁丝——仓库门锁是老铜锁,他用铁丝捅了三秒,\"咔嗒\"一声开了。
\"七斤守东墙,三槐盯西窗。\"顾沉砚推开门缝,冷风裹着霉味扑出来,\"二狗在民房烧热水,万一暴露......\"
\"先找东西。\"苏檀拽他衣角。
仓库里堆着半人高的木箱,最前排的箱盖没钉死,她掀开条缝,霉烂的谷壳味混着股腥气钻出来——不是粮食,像是浸过血的破布。
顾沉砚挡在她身前,指节敲了敲最近的木箱:\"空的。\"
苏檀摸出翡翠镯,用灵泉水蘸湿指尖。
空间里的灵泉能引灵气,她小时候见父亲用这法子找过丢失的药方。
指尖刚碰到空气,就像被小钩子拽了下——西南角,有股若有若无的暖。
两人猫着腰往角落挪。
苏檀的棉鞋蹭到块碎砖,正要蹲身捡,余光瞥见砖缝里的东西——米白色粉末,混着点艾草的清苦。
\"爹的药粉。\"她喉咙发紧。
父亲总把配好的药粉装在牛皮袋里,说这是\"活标记\",风一吹就散,但沾了灵泉的能留三天。
顾沉砚蹲下来,拇指按在那砖上。
砖纹突然陷下去半寸,整面墙发出\"吱呀\"轻响——最左边第三块砖滑开,露出个仅容一人的窄门。
门后是向下的石阶。
苏檀摸出裤兜里的火柴,顾沉砚按住她手:\"我来。\"他划亮火柴,火光映出石阶上的泥印——新鲜的,最多半天。
密室不大,四面墙钉着泛黄的图纸。
最醒目的那张上画着个金属罐子,旁边写着\"天枢-7号实验体\"。
顾沉砚扯下图纸,背面密密麻麻写着人名:\"张建国,302所研究员,1972年失踪;李淑芬,生物制药专家,1973年......\"
\"沉砚!\"苏檀的声音发颤。
她蹲在墙角,面前有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刻着个\"苏\"字——是父亲的私印,她小时候总偷盖在糖纸上。
木盒没锁,掀开是半片烧剩的纸。
苏檀把残片拼在掌心,火光照出几个焦黑的字:\"天枢未灭,九门仍在......\"
\"快走!\"顾沉砚突然拽她胳膊。
密室顶上的通风口传来脚步声,混着金属碰撞的脆响。
苏檀手一抖,残片掉在地上。
顾沉砚弯腰去捡,她瞥见他后颈绷得像铁——通风口的脚步声停了,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
\"他们来了!\"门外传来李三槐的吼。
顾沉砚把残片塞进她衣领,拉着她往石阶跑。
刚冲到仓库门口,就听见院外传来喝骂:\"别让那女的跑了!\"
苏檀扒着门缝看——东墙下,韩七斤正和两个黑衣人扭打,对方手里亮着刀。
西窗那边,李三槐的吆喝突然断了,只剩重物砸地的闷响。
\"陈二狗?\"苏檀急得要冲出去,被顾沉砚拽回来。
他贴着她耳朵,声音像冰碴:\"民房方向没动静。\"
仓库后门\"哐当\"被踹开。
顾沉砚把她推进最里面的木箱堆,自己挡在前面。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门外站着七八个黑衣人,领头的那个摸着腰间的枪套,咧嘴笑:\"小两口挺能藏啊?\"
苏檀攥紧裤兜里的翡翠镯。
空间里的灵泉突然翻涌,混着她心跳声,像在敲战鼓。
顾沉砚摸了摸她发顶,把自己的军帽扣在她头上。
他的手掌沾着血——刚才拉她跑时,被石阶划破了。
\"别怕。\"他说。
门外的脚步声更近了。
顾沉砚盯着墙角的通风口,喉结动了动:\"不能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