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熟悉这黑市,因时常会帮寨子贩卖些私盐,知晓这黑市鱼龙混杂。而至于赵百年给她这物自然是个烫手山芋,不能被其他人察觉,只能藏在腰带处的暗袋里。
赵百年说过,那个买主是个穿着黑色长袍宽袖的男子,只要对上暗语将此物交予他任务就算完成。
远处,恰好有个宽袖长袍打扮的男子,瞧他的样子也像是在等人。
江稚掩了掩斗篷,快步走上前,轻轻从他身边擦肩:“夜半三更,公子在幽会何人?”
那人回过头,是一张正气凌然的脸。江稚心中不禁感慨,这年头长得如此正气的也做了匪盗,还真是世风日下。
那人眼珠一转,将手袖子背在身后,接上了暗语:“良辰美景,佳人可否相伴?”
江稚欣然一笑,今日运气真是不错,抓起他的手,便往前走去。
“姑娘这是要带我去何处?”
江稚顾着左右道:“此处多官府的眼线,你同我到后巷。”那人也没有抗拒,反倒是跟着她的脚步自若向前。
躲入一处暗巷,他们总算停下了脚步。
“姑娘此处没人了。”
“你等等……”江稚说着低头解开自己的腰带。
这一动作反倒把面前的男子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去:“你这是干嘛?”没成想,江湖女流氓如此胆大。
“公子不知这江湖险恶,万一被这官府搜身,也好逃过。”说着,江稚顺利从暗袋中掏出那一木盒。
那人见这木盒眼睛都看直了,看来这东西真的很宝贵。
男子接过,正准备将那木盒的盖子打开。
“等等!”江稚想起赵百年所说此物不可打开,开始有些怀疑起来,盯着他的眼睛,“你可知这里头装得是何物?”
那人不假思索地点头,露出得意的笑容:“自然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
江稚余光瞧见巷尾那同样打扮的男子,糟了,认错人了!她连忙扣住那人的手腕,将这木盒又一把夺过。
“姑娘这是干嘛?”男子朝她走近几步,月光下他腰间的腰牌反光。
“你是官府的人!”江稚讶然,但她反应很快立马从腰间抽出鞭子,朝他挥去。
只是,这家伙飞身躲避,动作竟然比她还快。
她发愣的间隙,那人的袖中飞出几根针来。
江稚来不及躲避,几根银针落到了她的身上,霎时间动弹不得。
“大人,我们跟丢了。”从巷子后又出来一个壮汉。
“不用找了,这送货的自己找上来了。”男子盯着她,“不知这次怎会派个如此蠢笨的来送货。”
“你说谁笨呢!”江稚不能动弹,只能恶狠狠地盯着他,“朝廷的人,还用暗器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男子捡起那鞭子塞到她腰间,笑道:“你是江湖人士,就没有听说过暗器圣手的名号?”
“你就是暗器圣手?”江稚怀疑的目光看向他,那自己中的难道是,“神影针……”
她的眼眶一红,都说这神影针可一针毙命,自己中了好几针,岂不是要死了,难怪现在动弹不得。
男子得意转过头,却见少女委屈地落泪,慌了神:“你,你哭什么?我这还没拷问呢?”
江稚抽泣两声,昂着头道:“技不如人,算我倒霉,死在你这个狗官手里!”
男子哭笑不得:“谁说要杀你了,而且我,怎么就成狗官了?”
江稚转着眼珠子:“暗器圣手的神影针可一针毙命,你对我倒好,还下了那么多针!”
一旁的手下也没忍住笑,说道:“姑娘,咱大人的针除了杀人之外,还可以封人穴位。”
“封穴位……”江稚闻言,收起眼泪诧异看着他,“你,只是封了我的穴位?”
男子颔首,小心将她身上的针取下,果真,身子立马恢复了。江稚眼珠一转,也好,趁着他们松懈,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刚迈出一步,身后冷冽的声音响起:“姑娘若想逃,这下一针可就真要命了。”
江稚收回迈出的脚,转身假笑道:“我就是想走两步,看看有没有事。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这丫头倒是能屈能伸。
男子摊开手曲指摆了摆:“拿来吧。”
江稚挠了挠耳朵笑道:“官爷,我这都是小本买卖,大不了我再也不来黑市了。”
他双袖一摆,两指间夹着一根银针:“那就是不想合作了。”
“不是不是。”江稚连忙摆手,眼下交出货物得死,不交货物也得死。
她不情愿地将木盒放在他的手心。
“你是天狼帮的人吧?”那人的手心把玩着小木盒。
江稚的脸色立刻变了,只是笑意还是虚假:“我就是个寻常小贩,大人说的什么帮我可不认得。”
“天狼帮善用鞭。”男子抓起她的鞭子威胁道,“是等我派人调查你和你的家人,还是你自己说呢?”
家人?那岂不是还会牵连到小川。
江稚贴着墙无奈说道:“我,我叫江稚,我只是奉命来卖香料的,这也不是死罪吧?”
“香料?”男子被她逗笑,“看来姑娘并不知此物有多危险。”
他打开盒子,里头还用纸小心翼翼包裹了几层,中间是一个胭脂盒大小的容器,装着指甲盖大小黑紫色的粉末。
“大人,这里头怎得只剩这么一点?”
江稚忙澄清道:“我可没有打开过啊,这与我无关。”
男子合上盖子:“此物一两值千金,只需少少一点,便可叫人醉生梦死。”
“这么说,这东西是催情药?”她天真问起。
射北望咳了两声,正经道:“倒也不是,此物名为蝶梦香,可让人疯魔,但人若长期使用会上瘾,甚至会害人性命。”
江稚一下慌了神,她就知赵百年让给她的能是什么好事。
她连忙换了语气道:“官爷,我就是想赚钱,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眼下这东西也给您了,您就放过我吧?”
“想赚钱啊?”射北望看向她财迷的眼神,“你这一趟能赚多少?”
“五十两。”
射北望痞笑着:“你可知你身上这蝶梦香价值千金?我是可以放了你,但你回去怕也会被打死。”
江稚咽了咽口水,难怪赵百年不愿意来,丢了这千金的货物,不仅她得死,小川也活不下去。
射北望斟酌着说道:“这样,江稚姑娘,我把这货物还给你,再额外给你五十两,你帮我做一件事可好?”
“什么?”江稚疑。
“成为我的线人,帮我见到罗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