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人走了上来。
“射北望?”夏清朗半张着吃惊喊出声。
南靖王给他们找的帮手竟然是射北望?他不是方才经历过那些事。
不过这几日过去,射北望的精神显然恢复不少,目光有神,步履生风。就连胡渣也都修剪过,转身从老气横秋变成这意气风发的少年。
正如江稚所说,射北望长得一张正气凌然的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匪盗。
祝余看向谢展:“谢大人看来又是一早就知情。”
谢展摇头忙解释道:“只是猜到一二。这些天师父将白石峰未开蒙的孩子都接到了书院中。还有正望,虽他年纪尚小,但师父已将他收为关门弟子,定会悉心培养。”
蝶梦香一案不日就在皇城传开,除了罗棠被世人唾弃外,岳千帆也受尽人背后指指点点。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告老还乡时,老先生却顿悟了,是故师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江稚是他的老师,让他真正寻到了为师之道。
眼下的昌鸿书院不同往昔,不再是培养官员的圣地,而旨在培养正气修德之人。
射北望颔首:“北望有师父照顾我就放心了,天狼帮我也全权交给老杨了,今后只做一些镖局的生意,走得都是正道。至于我,会带着阿稚给我的希望,去走这条我认为正确的路。”
祝余欣然一笑,此刻若是江稚和江小川听到,定会为之高兴。
南靖王称赞道:“北望啊是千机处最得力的暗器手,今后你们四人上路也可相互照拂。”
“上路?”三人疑惑。
南靖王手指一敲这木桌道:“你们瞧孤这一激动,忘了同你们说正事,此事和千机处前不久得到的情报有关。”
王上一个眼神示意,射北望上前缓缓道来:“是这样,前几日千机处得到情报,说在清河县近日出现了几例奇怪的疫病,但凡得此病者,起初身体各处会起红斑,之后几日就会暴毙而亡,眼下已经有两名死者。”
清河县?祝余心头一紧,阿笙他们眼下还在清河。
“即是疫病,因由太医令统一制定对策,王上为何要动用悬镜司?”谢展狐疑,可见这并非普通的疫病。
南靖王眉头一皱:“只因这疫病来源古怪。”
射北望解释道:“死去的两个人都是曾在北域挖过千年冰尸的。”
“千年冰尸?”这日头正盛,却让夏清朗浑身汗毛竖起。
射北望问:“你们可有听说过北域的千年冰尸?”
谢展却对此有所耳闻:“相传北域的冰山之中镇压着一具千年女尸。数十年前一个过路人,无意掉进了冰窖之中。发现里头竟有具身着兽皮容貌美艳的女尸。而后第二日,他带人重返冰洞之中,你们猜怎么了?那具冰封在里头的女尸消失不见了!”
夏清朗吓得挪到祝余身边:“老谢别说了,你知道我的,我最听不得这种怪谈,半夜会睡不着觉的。”
祝余心中疑虑加深,真会有这样的事,一具冰封着的尸体会在一夜见消失不见?
“这具冰尸如此诡异,为何还会有人费尽心思去寻?”祝余疑问。
谢展道:“因为在那冰尸消失的地方,人们发现了一枚金锭。众人都猜测那是这冰尸的陪葬品,而且只是极小一部分。”
这故事越说越诡异了。
“言明说的不错,千机处也曾得到过相同的情报。”射北望顺着这千年冰尸的事继续说下去,“自那以后,在北域流有个传说,谁找到了千年冰尸,谁就能得到她的陪葬品黄金万两。”
北域那地方四处都是冰山,且常年风雪,寻常人进山同要命没什么区别。但奈何这黄金万两的诱惑太大,都想要碰碰运气。
“这,不就是个传说吗?”夏清朗自己安慰起自己,“千年前怎么会有黄金?”
“是真的。”射北望一脸认真,“据清河传来的情报,这两名感染疫病的死者曾是盗墓贼,而他们两正是从北域来的清河。”
南靖王放下酒盏叹道:“不仅如此,此二人还曾和亲友提起,自己曾在北域冰山见到过这千年冰尸,说再过几日便要发财。”
亲戚以为他是玩笑话,可那两人却整日醉酒而归,像真的一夜暴富。只是没过几日,这两人浑身通红,身体发热,在家中暴毙而死。
射北望摇头难以置信说道:“据当时发现尸体的捕头说,在那两名死者的身边恰好也留下了两锭金子。他们说,这是……”
“是什么?”
“是冰尸借命。”射北望也觉得此案太过诡异。
南靖王清了清嗓子道:“孤知道诸位听了这案子也定会觉得扑朔迷离,但奇怪的事情还没结束。当日他二人光顾的酒楼有三人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而发现尸体的捕头也是。”
如此听来,是这二人在北域带回了什么疫病。
谢展问起:“王上,这些感染疫病的人如今怎样?”
“这四人如今都统一安置在清河的安济坊中。”南靖王叹道,“因此事涉鬼神之谈,恐百姓闻言慌乱。谢卿,孤命你们明日一早出发清河,彻查此案。无论如何,不可让这疫病蔓延。”
“是。”谢展拱手肃然应道。
祝余注意到谢展此番的神情第一次有了担忧,意识到这次的任务与以往不同。
此事涉及疫病,若情报真的属实,北域或会爆发疫病,而稍有不慎也会牵连整个清河的百姓。而如若百姓知道实情,定会乱传这鬼神之说,到那时定是人心惶惶,甚至还会造成全城大乱。
从皇城回清河,路上不过半日车程,可祝余却心神不宁。
“祝姑娘,吃些梅子提提神。”谢展将那圆滚滚的青梅放在她手心。
咬一口酸味直冲脑子,她问起:“谢大人就一点不怕?这可是疫病,传染速度极快,随时都会要人性命。清河少说也有万人,一旦控制不当,可就是不可逆转的局面。”
“志不求易,事不避难。换个思路,若我们成功,可救下万人。”谢展双眸亮起,随后轻松笑道,“何况有祝姑娘在,我们胜算很大。”
“谢大人真是豁达自信,我是仵作,并非医官。大人若躺那儿,兴许用我之地会更多一些。”祝余玩笑道。
话音刚落,马车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颠簸,随后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
夏清朗和射北望都坐在外头,只瞧见马车前立着一身披黑色斗篷之人,拦了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