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先别管这些了,帝乌师叔来找你了。”
这弟子也不管自家师傅狼狈的样子,远远的就冲他喊去。
沃修谨闻言,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方才还挖煤似的黑人瞬间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孔雀。
这人穿的很是花哨,就连耳边都插了一根艳丽的鸟羽以作装饰。
“来了来了,掌门给我说了你要来找我什么事来着?要解禁制,是吧?我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沃修谨凑上来询问情况。
温时酌知晓帝乌的性格,三字两字肯定说不明白情况,于是便主动揽下了这活。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但他现在离不开我了。”
这话听上去有点歧义,不过帝乌和温时酌来之前,掌门就已经提前把这事告诉沃修谨了。
所以他随便听上两耳朵也能判断出当下是什么状况。
只是...
“这情况倒是古怪,我也没怎么见过把人控制在自己一定距离内的,无非就个禁制咒,还有个画地为牢符。”
“前者需要施咒人比中咒人的修为高才可以起效,而后者通常是有时效的,最多不过三天。”
沃修谨也不是很清楚这什么情况。
只能从两个方向考虑,
“帝乌,你这情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帝乌淡淡扫了他眼,答道,
“昨晚。”
沃修谨的视线放在了温时酌身上,
“你这狐狸看上去也不像修为高深的样子。”
禁制咒只能是高修为的人施加给低修为者身上。
可温时酌显然不算那个高修为。
甚至放眼整个修仙界,天赋比帝乌高的,也没几个人。
所以要排除禁制咒的可能。
那就只剩画地为牢符了。
“用的符吗?帝乌你有没有见过这小狐狸拿符纸出来?”
因为这状况是温时酌来到后才出现的,所以沃修谨理所应当要先考虑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帝乌摇头。
他也不傻。
温时酌要真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手脚,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毕竟这狐狸连化形都不稳,全靠自己给他塞了发型单才能变成人形,不然他现在还就只是一只狐狸。
一只只会嘤嘤嘤的可爱废物。
哪里有本事做这么多事情?
帝乌全然不知,如今所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拜这只狡猾的狐狸所赐。
可惜他大概也猜不到了。
“那就奇了怪了,这事儿我也没见过呀。”
沃修谨妖艳的脸皱巴成一团。
他对符纸和阵法的造诣还是挺高的,钻研了这么多年也是头回遇上这样的事情。
“这样吧,我给你画一个阻隔符,你试试有没有效果?”
沃修谨思来想去,也就这么一个招了。
尽管在修炼天赋这方面他是比不过帝乌的,但能在缥渺宗混个长老的位置,说明他的实力还是非常可观的。
沃修谨注入灵力化的符能破除大部分外来符纸。
帝乌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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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修谨妖艳的脸庞上写满了“看我的”三个字。他指尖灵光闪烁,在空中虚划,繁复而流畅的符文随着他的动作凭空显现,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
那符文结构精巧,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正是沃修谨引以为傲的“千障阻隔符”。
“去!”他低喝一声,符文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印向帝乌。
金光瞬间将帝乌笼罩,符文的线条在他周身流转,试图剥离、隔绝那无形的束缚。
帝乌眉头微蹙,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外力在冲击着将他与温时酌连接在一起的那股莫名力量。
他屏息凝神,尝试着向后退了一步。
温时酌站在原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仿佛一个完全不知情的旁观者。
一步、两步……帝乌竟然真的远离了温时酌三步之遥!
沃修谨见状,脸上顿时绽开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那插在耳边的鸟羽都仿佛随之抖擞起来:
“哈哈!成了!我就说嘛,管他什么邪门歪道的禁制,在我这‘千障符’面前,都得……”
他“现出原形”四个字还未出口。
异变陡生。
帝乌踏出的第四步,脚尖尚未落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猛地从连接处爆发。
那感觉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霸道,仿佛一根无形的、坚韧至极的皮筋被拉伸到了极限,然后狠狠回弹。
“嗯...”
帝乌闷哼一声,身形完全不受控制地被那股力量猛地拽回?
“砰!”
一声闷响。
帝乌重重地撞在了温时酌身上。
温时酌被他撞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手想扶,可他修为低微又不会运用灵力。
直接被连带着撞倒。
掌心好巧不巧地按在了帝乌紧实的腰腹处,另一只手则下意识地揪住了仙尊的衣襟。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人要摔倒的时候总是会借力,抓住身边的东西。
两人以一种极其狼狈且亲密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帝乌几乎将温时酌整个圈在怀里,两人紧紧贴在了一起,比之前任何一次距离限制被触发时贴得都要近。
温时酌心想,那沃修谨还真有点本事,连系统的道具都可以撼动几分。
帝乌的脸,黑如锅底。
那冰冷的杀气如有实质,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狐狸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还有那若有似无的淡淡草木清香
这杀气不是针对温时酌。
而是针对沃修谨,毕竟是真人的福州出了问题才害得他们两个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刚刚还得意洋洋、准备接受帝乌赞美的沃修谨,此刻彻底傻眼了。
他笑容僵在脸上,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插在耳边的鸟羽都惊得歪斜了几分。
他看着眼前这“投怀送抱”的诡异一幕,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下可好。
帝乌那么记仇的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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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沃修谨所料,帝乌都还没站起来,一道凛然剑气就在指尖蓄积出来,随之直直抛向他的好师兄。
沃修谨修炼这方面比帝乌要差些,根本躲不开这道剑气,只好急匆匆从储物界里掏出了张防御符。
浅金色的防御罩被剑气撕碎,仅剩的那点罡气贴着沃修谨的脸划过,削掉了他的一大绺头发。
“靠,帝乌你这个混球,我本来只是想帮你而已,你身上情况这么奇怪,出了点问题也不能怪我吧,你为什么动我的头发?”
沃修谨气得跳脚,摸着自己被削得参差不齐的鬓角,心疼地捡起地上那缕断发。
帝乌冷冷站起身,拂袖掸去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如刀般刮向沃修谨:
“帮?”
沃修谨不仅没帮上忙,甚至还让情况更糟糕了些。
沃修谨噎住,但很快又梗着脖子反驳,
“那也不能全怪我!你这情况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禁制或符咒,倒像是...”
他忽然顿住,狐疑地打量着帝乌和温时酌,
“...”倒像是某种契约。”
“契约?”帝乌眉头一皱。
他和温时酌之间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哪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契约?
沃修谨眯起眼,绕着两人转了一圈,手指摩挲着下巴,
“不是普通的契约,而是某种古老的、强制性的羁绊,比如‘共生契’或者‘命缘契’之类的。”
帝乌冷笑,
“荒谬,我从未与任何人缔结过契约。”
沃修谨摊手: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你离不开他,强行分离还会被拽回来,甚至外力干预后反而加剧了联系,这完全符合高阶契约的特性?”
温时酌静静地站在那里听沃修谨胡诌。
偏偏帝乌似乎还信了这么个说法,问道,
“为何会有契约?”
沃修谨若有所思,卖关子道,
“也许...是某种意外触发的。”
帝乌冷冷扫他一眼,
“说人话。”
沃修谨轻咳一声,解释道。
“有些古老契约并不需要双方主动缔结,而是会在特定条件下自行生效,比如血脉共鸣和灵力交融,这类的,你觉得像那种情况?”
帝乌觉得那种都不像。
他和温时酌什么都没发生过。
顶多不过一颗化形丹,还有追踪咒。
“解决方法?”
帝乌没时间在和沃修谨说废话了,直截了当出声。
沃修谨摊手,无奈,
“契约哪有什么解决方法,你要是找不到出发区的原因的话,那就只能耗着了,指不定哪天它就自己消失了。”
反正他是没招了。
帝乌如今一问三不知。
什么线索都不给他,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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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别的办法了吗?”
温时酌替帝乌多问了一嘴。
沃修谨坦诚,
“拜托,我就是个正经画符修阵法的,又不是万事通。”
沃修谨说着,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
“不过嘛......”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手指卷着自己剩下的头发,眼神在帝乌和温时酌之间来回扫视。
“我倒是听说,若是契约双方心意相通,说不定能自行解除。”
沃修谨说这话就是为了气帝乌,谁叫这人弄掉了他最宝贝的头发。
帝乌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
“滚”
温时酌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低头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
“哎哎,别急着赶人啊?”
沃修谨灵活地躲到温时酌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还有个办法,去藏书阁查古籍,飘渺宗立派千年,说不定有记载这种特殊契约的典籍。”
帝乌冷冷瞥他一眼,
“早该想到。”
“这不是被你们的情况惊到了嘛......”
沃修谨小声嘀咕,又摸了摸自己被削掉的头发,心疼不已。
一旁他的徒弟看不下去了,肘击了他一下,提醒。
“师傅,出门在外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别给我们丢人。”
沃修谨恼了。
一个两个就拿他当软柿子捏,就觉得他好欺负,是吧?
他动不了帝乌,难道还动不了自己这群混球徒弟吗?
想到这里,他从自己储物戒里翻出来张痒痒符,直接拍在了徒弟身上。
方才那个还在教训师傅的徒弟突然浑身一僵,紧接着就像被千万只蚂蚁爬过全身似的,疯狂扭动起来。
“师,师傅,我错了!哈哈哈...快。快停下!”
徒弟边笑边求饶,眼泪都笑出来了。
直到这人痒得在原地打滚。沃修谨这才满意地收回符咒,得意地整了整衣襟。
“让你没大没小,帝乌欺负我也就算了,我打不过他,你这小兔崽子又算什么东西?”
帝乌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不耐地皱眉,偏头看向温时酌,
“走。”
温时酌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往藏书阁方向走去。只是这次,帝乌刻意放慢了脚步,让温时酌能轻松跟上,不必再被拽得踉跄。
沃修谨看着两人的背影,大喊,
“帝乌,记得查查'狐族姻缘契'啊,说不定你已经和这狐狸结为夫妻了呢。”
帝乌头也不回,一道剑气精准地削掉了沃修谨另一边的头发。
“我的头发!帝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吧。”
沃修谨哀嚎。
帝乌理都不理他,带着温时酌往前走,
“话说,要是找不到解开契约的办法,你该怎么办呢?”
温时酌朝他说道。
帝乌不想让这狐狸有什么心理负担,只说,
“无妨。”
这人还真是淡定。
无论遇到什么状况,都可以说没关系。
温时酌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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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沃修谨:你这状况是在湖里出现之后才产生了,那肯定和这狐狸有关系。
帝乌:你别诬陷他,他只是一只狐狸,又能做些什么呢?
温时酌:我只是一只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