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勇这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问过界了，一边的莱因哈特已经一手捂脸，齐格弗里德也是一脸无奈，但是布莱德的反应完全出乎了三个人预料。
“我们的国家可没有想象中那么平静啊，廖勇。”他说，“我记得，你毕业的时候，填的分配意向是西方星域？”
廖勇点了点头。
“能和我说一下为什么吗？”
“呃，听说西方星域的空军使用的装备都是最先进的。”廖勇挠了挠头，“而且我看了新闻报道了，那边平均每三天就能剿一窝海盗什么的，有仗打，升得快，这还是莱特和我说的。”
“别别别，你可别这么说，那是你主动问，我才和你说的。”莱因哈特急忙摆手，“齐格可以作证。”
“呃，当时确实是廖勇你先问的，莱特还劝你来着。”齐格弗里德心说这关我什么事？只不过他是那种不怎么会说谎的人，于是老老实实交代了。
布莱德看着这三个人的表现，笑着摆了摆手，眼睛里满是怀念。
想当年，他和他的同学也是差不多的样子，只是一仗打完后，他的那些老同学里，能活到如今的，也就他了。
“我倒不是责备你要去西方星域。”制止了三个人互相甩锅之后，布莱德开口说，“只不过，廖勇你就没想想，西方星域作为前第二星域，也就是联邦进行第二次大规模星际开发的星域，理论上治安不可能比首都星域和东方星域差，就这样的地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海盗，并且次次都是全歼，连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布莱德的话就像一记重锤，直接把廖勇敲醒了。
“对啊……难道说，是西方星域养寇自重？不对不对，难道说……这些海盗，实际上是他们编出来，不对，就算西方星域司令部查得不严，这种战功是要上报到总部的，要真是编出来的，总部一查就露馅了，西方星域相关的人，不会是把老旧的战舰拉出去当做海盗吗？”
看到廖勇反应如此之快，布莱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上去，廖勇从他那个惊才绝艳的爹身上，遗传来的可不止开战斗机的本事。现在他也就二十一岁出头不到二十二岁，尽管在政治上这个年龄还算是未成年人，可就算是放到四十岁，能这样一点就透的，放眼整个联邦政坛里也不多。
“不是，你怎么想到的？”莱因哈特都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这个室友是个天才，但是布莱德一句话就让廖勇延伸出这么多。而且，看布莱德的表情，廖勇多半是猜对了。
这他妈的就有点惊悚了。
“每个星域每年都要对外公开白皮书的啊，当时我看过，西方星域的公开信息漂亮的吓人，当时我觉得这很厉害，所以就填了第一优先意愿，今天阁下一说我才反应过来。”廖勇耸了耸肩，回答道。
“合着你记性这么好啊？”当年说是副手，实际上大部分情况下约等于秘书的莱因哈特登时有点火冒三丈。
“咳咳，不要在意这个问题。”廖勇脸上全是尴尬。
当时廖勇虽然是学生会主席，并且在任期间不论是校际交流还是校内的活动，他都组织的有声有色。但是实际上，要是没有莱因哈特兜着后勤，那就廖勇那个性格，能办成一件事就了不得了。
“分析的不错，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就算是我，甚至包括富兰克林在内的高层联手，也有查不到，解决不掉的敌人了吧？”布莱德叹了口气，对廖勇说。
廖勇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要点，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一样。布莱德的话，隐隐约约给廖勇产生了一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感觉——
——他好像，在和一个极其庞大的利益共同体斗争。
“好了，这对你而言还是为时过早，毕竟你现在也就是个上尉。”布莱德摆了摆手，“聊点现实的，你对这场战争怎么看？”
“说实话，如果没有大的问题，这场战争大概很快就会结束。”廖勇也是放开了，“根据新维多利亚战役的情况看，对方在新维多利亚政府叛变之后，并没有想着长期占领，而是全力转运工业设备，这足以证明他们国内的工业情况极差，战争打的本质上就是两国之间的工业能力差距，在这方面，叛匪别说对整个联邦了，就算是对上北方星域，体量上都是被碾压的。在这么大的劣势面前，就算他们可能掌握了先驱者技术，我也不认为他们有坚持多久的能力。”
“哦？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先驱者技术的？”布莱德问。
“我们击落了他们独立研制的战斗机，从其残骸上找到了某种无法用现有技术解释原理的装置。”廖勇回答，“根据以往的考古记录，这种记录了军事技术的数据核心，往往也记录了大量的工业技术，我是基于这一点进行合理推测的。”
说完，他挠了挠头，解释了一句：“这是之前养伤的时候，我女朋友在给我补课的时候说的。”
“哈哈，看上去你也算是有了个贤内助啊。”布莱德抚掌大笑，“那么，为什么你认为就算具备先驱者技术，他们也不可能坚持多久？”
这下廖勇卡壳了，他毕竟不懂工业发展什么的，这句话还是李听寒告诉他的。当时李听寒光和他说这句话是对的，但是为什么对，她就没和廖勇解释了。
莱因哈特叹了口气，知道现在是时候给自己的好朋友擦屁股了：“因为技术的变现需要时间，阁下，一项技术想要从技术变为产业，往往意味着需要从产线开始布设，就算这项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但是从零开始建设的话，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时间，都是不够的。”
“很好，莱因哈特上尉。”布莱德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廖勇，“你看，你的室友在这方面懂的就比你多啊廖勇上尉，这次莱因哈特上尉调来新维多利亚，协助诺埃尔少将管理新维多利亚，你得多和他学习。”
“明白。”廖勇点了点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出发前往新维多利亚军事管理委员会所在地，也就是115空军基地的时间就到了。
这年头的公务机智能化程度高的吓人，尤其是槲寄生弄来的这架还是从前星球总督的仓库里找出来的，比一般的公务机豪华得多。廖勇战斗机都开的转，开个公务机自然是信手拈来。
等飞机起飞，廖勇开启自动驾驶模式，然后往椅背上一靠，狠狠地伸了个懒腰。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种背景？”副驾驶位上，莱因哈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什么背景？我爸？”廖勇翻了个白眼，“且不说三年时间你就没问过，现在我爸的案子暂时算是盖棺论定，就学校里那样，你觉得我会主动说吗？”
“切，爱惜羽毛。”莱因哈特翻了个白眼，“不过，你要是认识布莱德阁下，那你更应该去总部啊，为什么还往外走？”
“我说我今天才知道当年给我们家恢复军官家属待遇的人是阁下，你信吗？”廖勇回答，“拜托，咱们俩好歹一个宿舍里住了四年，你觉得我是那种清高到明知有助力却不用的人吗？”
“也确实。”莱因哈特想了想这个比在大学时候的行为，撇了撇嘴，“那以后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我还得带队训练呢。”廖勇翻了个白眼，“哥们现在是武官，懂吗？武官！你们军事文官的事我不掺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