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
慕容雪哭肿了双眼,第二天被迫装病休息,以免陈余看出猫腻。
但至此之后,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不露痕迹,该干嘛还是干嘛。
在陈余面前,与往常无异。
而崔阳和严烈得到她的回复后,立马就把消息上报朝廷,但并没有立即将她带走,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慕容雪本以为她会很快被带离满江镇,送往京城。
谁知,崔阳等人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陈余则按部就班,如常指挥生产队快速着手重建徐阳县城。
徐阳县衙的驻地在满江镇上,重建县城,其实就是重建满江镇。
王二牛带领采购队在外四处寻找物资,一开始并无所获,毕竟附近几个县城的情况也都不好,并没有额外的物资出售。
但随着他们深入大景腹地,乃至踏足江南,却也逐渐买回了大批物资,勉强足够镇上百姓撑过这个冬季。
石有容成了陈余的十姨太,算是暂时安全了。
陈余数次想借口把她送走,但由于锦衣卫已经封锁全镇,并没有成功。
石有容干脆就留下了,想着等县城重建完毕,朝廷放松警惕后,再寻机会。
再者,她答应了慕容雪要保护陈余安全,倒也不能说走就走。
且不说,她这个“十姨太”突然消失会惹来怀疑,此去云州有近千里,谁又能保证中途不被抓到?
还不如暂时留在满江镇。
林筱筱并不急着走,在这丫头的计划中,是要等他大哥带兵来接的。
逃出去,对她而言并非良策。
而崔阳半带威胁地迫使慕容雪答应入宫后,算是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随即,就开始着手第二个,开始逐步暗中排查林筱筱的下落。
严烈的意思是,带走林筱筱必须是秘密,因此不可能大张旗鼓。
淮州军此时也在安州府内,要是让他们知道朝廷要带走林筱筱,后果是难以预料的。
林筱筱察觉到了隐晦,尽量避免在官兵面前出现,甚至乔装打扮,通过陈余的帮助逃过崔阳的侦查。
对于,陈余倒也没问原因。
只当是林筱筱害怕官府的人,所以不想与他们接触。
满江镇上的各处房屋,在数千百姓的协同下,却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有了此前生产队的储备,外加朝廷下放的五万两白银,重建进度肉眼可见的迅速,一天一个样。
就连崔阳偶尔进镇查看,都不禁咋舌,同时更加对陈余另眼相看。
这货还算讲点口齿,说了不会干涉陈余的重建,就真的只看不问。
在崔阳看来,与其过问,还不如坐享其成的。
时间一晃,整整四个月过去了。
正值春暖花开季,万物复苏。
百姓们已经在着手开展春耕,大批田地复垦复种,田野上都是忙碌的身影。
陈余设计下的“八卦城”初见雏形,虽还在完善,但已见壮观。
不出几年后,徐阳县这颗“大山明珠”必定再次被世人知晓。
在此期间。
朝廷和反贼激战了云州三郡,互有胜负,拉锯战打得焦灼,却也难分高下。
云州仍在割据,朝廷仍重兵镇守东境。
渭县。
距离满江镇有几百里远,是一座军城。
和满江镇不同,这里常驻朝廷军五万人马,拥有城墙守护,地位比徐阳县高得多。
夜幕之下。
一支锦衣卫队伍缓缓从渭县南门驶入,其中一辆豪华马车径直开进县衙。
没多久,渭县县令与守军将领便一个个弯着腰赶回县衙,谦卑之色。
刚来到县衙后院门口,几乎就弯着九十度的腰入内觐见某人。
很明显。
能得到锦衣卫保护的人并不多,在大景朝中屈指可数。
片刻后,也不知后院内的那位贵人下达了什么指令。
当天晚上,一名渭县斥候就连夜奔袭满江镇。
两天后。
一封密信送到锦衣卫副指挥使严烈手中。
严烈一眼扫过,当即吩咐身旁的崔阳,道:“崔大人,贵人拖延了数月方到,如今时机已成熟,可以办事了。贵人有令,即刻将禧妃娘娘带往渭县,不得有误。”
崔阳赶忙低头:“是,下官这就去办。”
说完,刚想扭头。
严烈又叫道:“等等。此事不宜惊动镇上百姓,以免暴露贵人行踪,暗中行事。”
“下官明白。”
“速去。”
...
镇外的田野上。
慕容雪正带着一队妇女插秧,在见到崔阳在田边出现时,脸色一沉。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不用崔阳开口,她就自己走了过去。
此时陈余不在,她也无需顾忌什么,大方跟崔阳离开。
在过去这四个多月里面,她已经分别和石有容、林筱筱达成了协议。
二女一个负责保护陈余安全,一个嫁给他,负责照顾他的起居。
却是未曾想过...陈余是否需要她那样的安排。
不过,无可厚非。
人性是独立的,在做出牺牲的一方看来,总会觉得自己的安排是最好的。
她能为春生做的,或许就只有牺牲。
这一去,若真入了皇宫,那便是永别了。
慕容雪很想再见陈余一面,但又害怕自己会流泪,会不舍...
正在镇区工地上视察房屋质量的陈余,右眼皮忽然眨了一下。
都说左眼跳福,右眼跳灾。
难道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心中嘀咕一句,却没有放在心上,好歹是个“现代人”又怎会轻信这样的说辞?
殊不知,还真有“坏事”在降临。
慕容雪进入锦衣卫大帐后,换上一件从渭县送来的贵妃服,气质瞬间就变了,看起来已显雍容华贵。
她没有抗拒,似乎已经认命的样子,心中却另有想法。
她的初夜已经给了陈余,而入宫为妃,是要验身的。
这个秘密迟早会曝光,不洁之身入宫,等同欺君。
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早就抱有一死之心,绝不会背叛陈余,但不能在镇上做出反抗,以免祸及百姓和陈余。
严烈很快安排一支数百人的队伍护送她赶往渭县,直到消失在视野内时,陈余都未曾发现。
又过一天后。
是夜。
渭县县衙后院。
一间把守严密的浴室外,锦衣卫传令兵来报。
远远对着浴室门口,恭敬道:“启禀陛下,禧贵妃车驾已到城外八十里处,是否派兵迎接,连夜入城?”
话声刚落。
浴室的门打开,从中走出一名宫女斥道:“混账!这等小事也来汇报?不知道陛下正在沐浴吗?来人,拖下去杖责三十。”
传令兵大惊,却是不敢言语,跪在地上等待“宰割”的模样。
门前的一队侍卫还没动作。
浴室内就传出一道威严的声音:“罢了,免责,下去吧!连夜入城就不必了,让他们明日再来吧。”
“遵旨。”
传令兵如释重负,当即离去。
宫女折返回浴室,对着屏风后的虚影欠身道:“陛下,东境时局动荡,野外扎营多有危险,何不连夜将禧贵妃送入城中?”
屏风后那人道:“呵呵,慕容家这个私生女,据说是乡野间长大的,料定不是什么娇生惯养之辈,岂会连野营都忍受不了?既有锦衣卫保护,便不会有什么风险。再者,朕...有另外的想法,倒想亲自去瞧瞧这个让慕容政淳不惜与姑姑翻脸,也要带回家中的女子,到底是何角色!”
宫女一怔:“啊?难道陛下要...”
“对!朕要连夜微服,赶去瞧瞧此女,看看她有何过人之处。”
“这恐怕不好吧?”
“有何不好?你进来!”
说话的同时,人已从浴桶中站起来。
令人惊掉下巴的是,当宫女走进去时,出现在她面前的...竟是一副玲珑曼妙的女子躯体。
而宫女竟丝毫不显惊讶,着手拿起身旁衣架上的龙袍送过去。
可当今大景少帝林岳,不是堂堂七尺男儿吗?
“等等,朕不穿龙袍,去取一套宫女服来。”
少帝竟嘴角狐笑。
更加让人惊奇的是,她似乎会些口技,能发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声线。
一种类似于男子的粗犷声线,一种则是标准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