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蹿上马匹,夹着马肚子赶去了皇宫。
司空德衍听闻,气的胸膛抖震半晌,只吐出一个字。
“查!”
陆卓文听完,皱眉咧嘴,接受无能。
顾烨城更惊掉下巴。
大约十天前,徐凡心跟他讲述大动作的计划时,关于顾烨城要负责的事项说的详尽,徐凡心负责的那部分就粗略略带过。
顾烨城沉思。
许多事件时间提前也不尽是坏事。
前世这件丑闻爆出,顾烨城仅记得,司空景明侵犯清白举人,可爆出时,举人已死,死无对证,事件经两个月发酵,才达到轩然不可控。
跟今日这事儿相关的,徐凡心只说一句,撕开司空景明的完美假面,让他口碑崩盘到不可逆。
如今时间提前,举人未死,竟用此同归于尽的方式,大爆特爆。
不到半日。
轩然大波。
司空景明风评危!
司空景明真喜欢男人?
顾烨城惊讶!
前世他一度怀疑,是司空玉泽在造谣。
可如今司空玉泽都死透了,显然,前世也是徐凡心这个小坏蛋在捣江湖。
男人喜欢男人,在大禹朝讳莫如深,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司空景明干就干了,还不谨慎,被徐凡心抓住了小辫子。
这下,跟昭示天下也没区别!
大家都在消化这个很不好消化的消息。
‘嘭---’一声。
二顺推门闯入,莫小北正要沉脸呵斥——‘不懂规矩!’
二顺:“爷!暗卫大哥来报,太子策反禁军总督,于太极殿挟持陛下退位。”
顾烨城:“什么?!”
陆卓文:“什么?!”
莫小北:“什么?!”
张二虎:“什么?!”
顾烨城:“小北有伤,留在府邸,其余人,带上府邸所有人马,随我进宫救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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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殿静的可怕,落针可闻。
气氛紧张。
帝王面色铁青,颈前横一把寒光粼粼的长刀。其余宫人,内监,匍匐跪地,头颈皆抵着一把刀。
皇帝对面站着司空景明,父子两人,皆是眼睛狭长,凌厉又俊逸。
其实,司空德衍三个儿子里,长的最像他的,是司空景明。
殿门高耸,‘吱呀’开启又‘咣咚’关上。
沈皇后凤袍曳地,凤仪万千的踏入。
身后同样抵一把长刀,持刀的是禁军总督--左青河。
左青河:“太子殿下,皇后娘娘已经请来。”
司空景明张开明黄蟒袍广袖,恭腰行礼:“母后金安,儿子拜见!”
沈皇后冷脸,“别喊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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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正午,沈皇后装作只知晓容曦月参与谋害嫡皇子,向帝王揭发,要跟司空景明断绝母子名义。
从此司空景明不再是嫡出。
虽没再明面上说,沈家自然也不会再支持司空景明。
安,柳,已灭。
顾,楚,已亡。
沈,史,跟司空景明势不两立。
卫家一直中立。
朱家明显不想跟司空景明联姻。
大禹朝的权力都在世家门阀之手,没了门阀支持,皇太子便空有其名。
昨晚,司空景明孤注一掷,出手,司空玉泽身死。
再由司空玉泽新丧,引出一直猫在府邸的顾烨城,倾出太子府所有爪牙暗手,要让他命丧在神武大街。
那父皇就只剩他一个儿子了,司空景明没有别的叔伯堂兄弟。
父皇没有别的选择。
昨晚,司空德衍看见已成尸体的司空玉泽,再看见一身血的顾烨城,吼出的那声哀鸣,是徐凡心报复的第一步---司空景明采用了他当年制造‘谋反案’,同样的毒辣手段。
只有我了,父皇你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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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景明放下胳膊,“母后!儿臣喊了您近二十年的母后。您真狠心,说不要儿子就不要儿子了。”
沈皇后眼中有凄有苦有痛有恨,“你当年已经九岁,你知情的!”
司空景明闭眼深吸一口气,“母后!儿子说了许多遍,儿子不知情!谁告诉您这些,就是要离间你我母子!”
沈皇后:“是真是假,本宫自有忖度,如今,你都逼宫谋反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司空景明望着沈皇后,妆容一如往昔精致熨帖,眼中却再没了慈爱。
昨日正午,沈皇后就是这样望着他,冷若冰霜,说出让他寒冷彻骨的一句话,“无论是玉泽还是烨城,本宫都会是皇太后,本宫凭什么要继续支持杀子凶手的儿子!!”
寂静良久。
外头隐约传来兵刃交接的混乱声,殿门开启,那混乱声略清晰了些,疾步走进来个高壮带厚甲的络腮大汉。
司空景明看向来人,“司徒病,外面如何?”
司徒病单膝跪地,喘息粗重,“殿下!外头来了二皇子殿下和数百亲兵,还有....”
司空景明沉声,“说!”
司徒病立刻道:“史太尉率领沿海军士,进了禹都,如今行在神武大街,距离宫门约莫不到五里.....”
司空景明暴戾深沉,眼眸迸发着冰冷,“.....带了多少人马?”
司徒病双膝都匍匐在地,“探子来报,一条长龙,蜿蜒见首不见尾,皆骑着马,速度极快......预计.....六万!”
司空景明面色难看,怒色尽显,“守好宫门!死守!咱们有皇帝在手,那老匹夫不敢如何!”
司徒病没有起身,“二皇子的人马在往里杀,宫门....关....关不上...!”
司空景明声音阴森冷鸷,一字一顿,“放,进,来,宰,了!!”
司徒病壮实身躯,哆嗦不停,半晌才应,“是…”
司空德衍瞳色冷寂,声调不显情绪,“司徒病,你要一错再错吗?”
司徒病刚爬起身,复噗通跪地,额间冷汗淋漓,“………”
司空德衍不露丝毫帝王威压,不显情绪的视线落在司徒病头上,“禁军四万兄弟,领的都是体面美差,本大好前途,却因你带领,担上这谋逆大罪!”
“富贵险中求,求安乃庸才。史书怎么写,胜者说了算!”司空景明凉薄的眸子看着帝王,食指抚摸司空德衍脖前的利刃。“死了的,埋进土里,就再也张不开嘴!”
司徒病重磕在地,迅疾爬起,转身去到外面。
司空景明指向龙椅前的案扉,上面有一张明黄圣旨,“传位诏书上的玉玺章印,就是儿臣的名正言顺,何来谋逆一说?”
“父皇,等我登上皇位,不明就里的百姓会忘的很快,他们不敢,质疑他们的帝王,毕竟,命,只有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