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德衍面无表情,对着司空景明,开口音量冷冽非常,“先帝时,端亲王谋反,朕也是九死一生,可‘天’护佑朕,神兵天降,救朕于危难。司空景明!史书万卷,多少次谋反都以失败告终,血流成河!”
司空景明冷嗤,“是那些人太蠢!什么神兵天降,你惯会神话自己,吹嘘自己‘天’命之子!在我面前说这些,您可别入戏太深了!”
司空德衍脸色逐渐阴沉。
殿门突然‘吱嘎’开启。
跑进来一个穿禁军铠甲的军士,手拿一张写满字的纸张。
“报---!二皇子亲笔书信,自请做人质交换陛下,事后,甘愿自逐出皇室宗谱,永远姓‘顾’!”
司空景明眉眼冷冽,凝起眉头,无法置信的盯着那张纸。
须臾后,“拿来,孤瞧瞧!”
军士双手恭敬托举,踏上台阶。
司空景明伸手去接,那军士一把擒住司空景明手腕,反手后转,一把锋利短刀抵上司空景明侧颈。
变故突发,毫无征兆,谁都反应不及,包括身手不错的司空景明本人。
刀刃抵的太近,已按进皮肉,只稍动上一动,最粗的那根活血脉就会喷出血浆,大罗神仙也难止住。
这个位置有多致命,司空景明清楚,纹丝不敢动,呼吸都不能起伏太大,想说话就更不可能!
禁军总督左青河把刀刃也抵在沈皇后侧颈,惊愕大斥,“谁!禁军不听令者,斩!!”
司空景明头颅后,现出一张头戴铠盔的俊美脸庞,个子很高,只比皇太子矮上一点。
军士阴寒冷酷,锐目直视对方,“眉眼端正,眼角有黑痣!你就是禁军总督--左青河?”
左青河拧眉,“不认得我?你不是禁军将士!”
军士:“左青河!你对太子死忠,不过是因他那张伪装出的完美假面,你经常在内宫当值,还没听到今早的新鲜事儿吧?”
左青河:“闭嘴!你休想策动我!”
军士:“啧!别那么严肃嘛!聊个八卦而已......”
司空景明面上红白青绿,各种变换,“…………”
军士斜睨司空景明,嘴角勾笑,笑的有些缺德,“今早有个举人叫游松柏,文弱书生,粉面朱唇,他敲响京兆府的鸣冤鼓,状告皇太子--奸污他!啧啧啧!”
左青河惊愕的长刀一抖,“一派胡言!怎!举人!那不该是个男子吗?”
军士腔调油滑:“唔?是呀!谁说不是呢!啧!左总督!你这长的也不赖!可小心着点儿……”
左青河稳了稳情绪,“胡说八道!闭上你的狗嘴!你到底是何人?”
司空德衍眯眼盯着那军士,越看越眼熟,一时却想不出来是哪个?
军士骤然冷色,嘴角抿的平直,他扭脸盯着司空景明,“司空景明!你不认得我,我来说给你听!”
“我叫陆卓文,临川县人士。或许你还没想起来,那我再提醒你一句,我父亲他叫,陆..池...阁,你!该知道他!!”
司空景明霎时神经紧绷,脸色大变。
司空德衍恍然大悟!陆池阁?是了!这张脸跟陆池阁几乎一模一样!
陆卓文:“我父亲是你让人杀的!钟良是你的狗!却借‘为天子巡狩’的名义,抄了我陆家阖府!!”
司空德衍面露明显的惊讶,“什么?陆池阁死了?”
陆卓文恨的眼眶通红如血,“陛下!我爹爹死后被泼上了脏水!一,贪墨!我爹爹他一生清正廉明,没沾染分毫民脂民膏,家中钱财都是开梧桐书院所得!二,强娶!我爹爹和小娘是世间最恩爱的神仙眷侣!俩人是在一片欢喜中嫁娶的,何来强娶!分明是那钟良诈婚在先!梧桐镇百姓都清楚!明晃晃的构陷,陛下一查便知!”
司空德衍脸上浮现刀刻般的深沉威严,“太子!你罪无可恕!”
司徒病连滚带爬的跑进来,“太子殿下,太....!” 司徒病见司空景明受制被擒,更觉大祸临头,噗通跪在玉石地面,“史太尉率的大军,足足十万,已经将皇宫围起来了!”
司徒病跪在皇帝面前‘砰砰砰’磕头,“陛下!太子他抓了我的妻儿和年迈的父母,否则末将万万不敢呐!陛下....!
司空德衍宽容道:“司徒病,忠孝之间你选了孝义!这是古往今来为臣者最大的难题!朕不怪你。”
司徒病感激涕零,更是羞愧难当,“陛下!”
“司徒病!”陆卓文道:“你安心!你父母妻儿,这会儿应当已经安全了……”
司徒病猝然抬头,眼泪鼻涕直往络腮胡里灌,“你是谁?...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陆卓文道:“我是边沙参将陆卓文!我进宫前就命我的副将围上了太子府的私牢,索性不过半日,司空景明还来不及将你的家人藏的更严实,好找。”
司徒病豁然起身,抹干眼泪,“总督!快放了陛下!太子大逝将去,此时效忠陛下,还能活命!”
左青河眸光闪过一瞬挣扎,随即更加坚定,“不!殿下是我的恩人,我绝不背叛殿下.....”
陆卓文看那左青河眉宇一片清朗,是个不坏的,可惜了,愚忠!
如果一个人的愚忠会害死很多人,那同样是罪孽深重!
外头兵刃相接的动静越来越近,听起来似乎即将接近太极殿。
司徒病向皇帝抱拳躬身,“末将去外头劝降兄弟们!恳请陛下,可否事后饶过众将士,他们只是听令行事,本无知……”
司空德衍:“准!”
司徒病疾步踏出,殿门再次‘咚’关上。
陆卓文:“左青河!我知你孤家寡人一个,无所畏惧。可你该清楚,大禹将士,忠心是忠于帝王,莫要执着,害了自己。”
左青河:“少废话!放了太子殿下!”
陆卓文声音森沉:“要我放司空景明?可以!拿陛下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