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雷德蒙这次是铁了心要用人命填平城墙了\",费尔南德侯爵低声道。
尼罗侯爵冷笑一声:\"那就让他们再尝尝失败的滋味。\"
说罢,他转身面对城墙上的守军。
这些士兵们浑身血污,握弓的手因过度拉弦而酸痛,持盾的臂膀布满淤青。
但他们的眼神依然倔强,因为他们知道。
退一步,就是城池沦陷,亲人屠戮。
\"战士们!\"。
费尔南德侯爵的声音如闷雷般炸响。
\"我知道你们很累,但请再坚持最后半天!\"。
他猛地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天际:\"最迟日落时分,援军的旗帜就会出现在地平线上!\"。
尼罗侯爵适时上前,重剑狠狠砸在城砖上,火星四溅:\"到时候,活着的每个人,军饷翻倍!战功加赏!”。
“战死者,子女由侯爵府抚养成人!\"。
城墙上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突然,一个满脸血污的老兵举起战斧:\"为了北境!\"。
\"为了北境!!\"。
怒吼声如惊雷炸响,守军士兵们再次挺直脊梁。
弓箭手默默检查最后的箭矢,长矛兵将武器架回垛口,滚石和热油被搬运到战斗位置。
尼罗侯爵与费尔南德侯爵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战意。
随即,城头守军的战鼓骤然炸响,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放箭!\"。
随着费尔南德侯爵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弓箭手齐齐松弦。
最后一波箭雨呼啸着倾泻而下,黑压压的箭矢在空中划出致命的弧线,狠狠扎进冲锋的敌军队列。
冲在最前排的轻步兵顿时人仰马翻,哀嚎声此起彼伏。
但后排的重装步兵立刻举起包铁巨盾,箭矢叮叮当当被弹开,只有零星几支从缝隙中穿过,带起几蓬血花。
\"攻城塔推进!\"。
雷德蒙公爵军队的传令官嘶吼着。
三座高达十余米的庞然巨物在数百名士兵的推动下缓缓逼近城墙。
塔顶的弓箭手已经开始压制射击,守军士兵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火箭准备!\",尼罗侯爵厉喝。
十几名士兵立刻将浸透火油的布条缠上箭矢。
火把点燃的瞬间,燃烧的箭矢如流星般射向攻城塔。
其中两座很快燃起熊熊大火,塔内的敌军惨叫着从高处跳下,像燃烧的破麻袋般摔在城墙上。
但第三座攻城塔依然顽固地抵上了城墙。
\"轰!\"。
包铁塔桥重重砸在垛口上,数十名重甲步兵咆哮着冲杀而出。
\"堵住缺口!\"。
费尔南德侯爵亲自提剑冲上前去。
钢铁与血肉瞬间碰撞。
一名敌军百人长刚跃上城头,就被费尔南德侯爵一剑刺穿咽喉。
滚烫的鲜血喷溅在城砖上,立刻被后续冲锋的士兵踩成黏稠的血泥。
守军的长矛手组成枪阵,三米长的铁矛如毒蛇般不断刺出,将试图登城的敌军一个个捅穿。
但敌军实在太多了。
\"大人,西门告急!\"。
尼罗侯爵转头望去,只见西侧城墙已经爬满了敌兵。
他们像蚂蚁般密密麻麻地攀附着云梯,最上方的士兵已经翻过垛口。
\"预备队上!\"。
隐藏在城内的重甲士兵立刻冲向西门。
这些精锐身披双层锁甲,手持巨剑,如同绞肉机般冲进敌群。
剑刃翻飞间,残肢断臂四处抛洒。
一名敌军士兵刚举起盾牌,就被连人带木盾劈成两半,内脏哗啦一声洒落满地。
而东城墙下,惨烈的拉锯战仍在继续。
\"倒油!\"。
滚烫的热油从城头倾泻而下,正在攀爬的敌军士兵顿时发出非人的惨叫。
他们的皮肤瞬间起泡脱落,露出鲜红的肌肉。
几个燃烧的火把被扔下,整段城墙顿时化作火海,数十个\"火人\"哀嚎着坠落,在城下堆成燃烧的尸堆。
但雷德蒙军队的士兵已经杀红了眼。
\"为了爵位!为了女人!\"。
新一波的敌军士兵踩着同伴焦黑的尸体继续攀爬。
有人甚至直接抓住插在城墙上的箭矢当踏脚,不顾手掌被割得血肉模糊也要向上爬。
城头的守军士兵也已经到了极限。
一名弓箭手拉断了弓弦,干脆抡起长弓砸碎了一个登城敌兵的脑袋。
旁边的长矛手已经折断了三根长矛,现在正用匕首和敌人贴身肉搏。
遍地都是黏稠的血浆,每一步都会踩到不知是谁的断指或碎牙。
突然,南城墙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
一段年久失修的城墙在投石车的持续轰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
尘土飞扬中,敌军如潮水般涌入缺口。
\"为了北境!!!\"。
尼罗侯爵亲自率领最后的亲卫队冲向缺口。
老将军的重剑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血雨,他身边的亲卫一个接一个倒下,但临时组成的盾墙硬是顶住了敌军的冲锋。
城外,雷德蒙公爵望着南城墙坍塌的缺口,嘴角扬起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意。
夕阳的余晖洒在残破的城垣上,将他的铠甲映得金光闪闪。
南城墙坍塌的烟尘尚未散尽,他的重甲步兵已经如潮水般涌向那道致命的缺口。
胜利近在咫尺,只要再给他一刻钟。
不,半刻钟,他的士兵就能把旗帜插上青岚城的最高处。
雷德蒙公爵高举佩剑,正要下达总攻的命令。
\"呜——\"。
一声悠长的号角突然划破天际。
雷德蒙公爵心头一紧,只见副将脸色骤变,颤抖的手指指向东北方向:\"公爵大人,您看!\"。
只见一面绣着金色狮鹫的旗帜,正在血色残阳中猎猎飘扬。
雷德蒙公爵的瞳孔猛然收缩,握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面象征着王族威严的旗帜在暮色中格外刺眼,仿佛在嘲弄他方才的得意。
\"不可能...\"。
雷德蒙公爵喃喃自语,喉头发紧:\"威廉陛下此刻应该还在王都...\"。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滑落。答案呼之欲出。
能在这片战场上竖起这面旗帜的,除了生死未卜的阿拉贡,还能有谁?
那个可怕的猜测终于被证实:阿拉贡不仅活着,而且就在眼前。
城头的火光映照下,雷德蒙公爵的面容瞬间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