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真是神机妙算呢!”
芳贵人吃吃一笑:“还得感谢敏嫔呢,不是她的提醒,我哪里想得到这样一箭双雕的好法子!我也不是不知恩的人,她和文妃将我从冷宫弄出来,本就是为了对付甄嬛,我顺水推舟也好。不过等大仇得报,我们也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小主不怕以后敏嫔就捏住您的把柄吗?”澜儿担忧道。
芳贵人嗤笑道:“哈哈,以后是什么时候的事了?都时过境迁了,她人老色衰又不得宠,就一个公主,脑子转破了天也爬不上去,文妃又不和她一条心,她能奈我何?”
“小主说的是!”
澜儿轻轻一笑,似乎松了一口气,眼底却波澜不惊。
芳汀楼倒是闲适惬意,倒是陵容还怕牵扯出芳贵人来,倒是不能再看好戏,于是寻了碧萱打探内里消息。
碧萱回道:“那云氏的婢女只说也有莞贵人主使的应由,可苦于拿不出证据来,皇上疑心有人指使,可严加拷问下,竟也没有结果,皇上当时大怒不已,已经下旨处置莞贵人!”
“可是,甄大人急急求见,待其走后,皇上便改口,不作一词,莞贵人已经先禁足着。依奴婢之见,皇上未必是有心袒护莞贵人,只是顾着龙胎与前朝大事!”
于是,除了皇贵妃年氏和僖常在,后宫诸位,再也不见皇帝的踪迹。
没几日,正是八月十五中秋月明,甄嬛依旧在禁足中不得出,陵容听说,她多次求见皇上都不得,连书信也被拒了。
云氏在宫中犯事、被夺去诰命,受刑坐牢服役的消息也传出了宫外,可笑的是甄远道并以为耻,还说什么“发妻不可弃”的话,坚持不听人劝告休妻,还成了佳话了!
中秋一过,圆明园的天气太凉,便不适合长留。
圣驾即将回銮之际,陵容有一日在清凉殿请安,见得年世兰大发脾气,原来是甄嬛千方百计通过芳若进言,求得让身为摄六宫事的皇贵妃年氏负责照顾她的身孕。
陵容便进言道:“娘娘,嫔妾以为莞贵人此举没安好心,若是她为了脱身自己给自己下个毒,岂不是算到娘娘您的头上。如今皇上最钟爱您,你便以要照顾僖贵人、八阿哥和公主为由,断然腾不出手来,皇上必定答应!”
敏嫔也连忙补充道:“还有那个芳若,虽为御前侍女,却怕是成了她甄嬛一人的侍女,连苏培盛都不敢传的话和信,她倒是敢,日久天长的,必定坏事!”
幸而年世兰脾气火辣,陵容和曹琴默的话算是说到了她心坎上,说做就做,当天她便跑去勤政殿见皇上,坚持不肯照顾甄嬛,闹了皇上好几日,才拒了这差事,芳若也被率先调离回紫禁城,去伺候太后去了!
回来再召见陵容和曹琴默,年世兰得意洋洋道:“其实芳若的事本不必本宫说,皇上早已经恼了她,本宫第二次去的时候,便已经是碧萱贴身伺候着,并不见她的踪迹呢。这下本宫才算是舒心了!”
陵容忙笑夸年世兰得宠,旁人望尘莫及,心里自然是高兴,以后皇上身边的,是自己的教引姑姑碧萱,有个什么事,可就更方便了!
回銮的头一天晚上,皇上终于又来陵容处留宿,夜深人静躺在床上,陵容始终有个顾虑。
“四郎,您是不会相信莞贵人谋害僖贵人母子的,是么?莞贵人她,不像是那样的人。回宫后,您去看看她吧,毕竟也怀着身孕,怕她多思伤了孩子!”
陵容知道,皇上在自己这里,比起从前已经不大设防了。
皇上睁开眼睛,无声地叹气:“容儿,朕曾见过云氏两面,见她面相也不是那等妒恨狭隘歹毒之人,可世事难料啊。”
说着,他就有些出神:“朕从小在孝懿仁皇后膝下长大,见了后宫女子在皇阿玛面前娇艳如花,个个心慈貌美,可背地里,又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容儿,朕也说不好,可总觉得莞贵人她不至于……毕竟,她曾主动认僖常在为义妹的。”
说到这,陵容轻轻抬起头,柔声道:“容儿也这样想,可是也有疑惑,僖贵人早就承宠,也是她的心腹陪嫁,为何莞贵人早不认为义妹,偏偏要在自己伤脸,而僖贵人刚刚发现有孕的时候开口呢?这一点,容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皇上侧过脸,平静地问:“你是说,莞贵人此举别有目的,在于邀宠,或是玉媗腹中之子?”
“容儿不愿这样猜测,可是,若非如此,那就是莞贵人有什么苦衷了。”
以退为进最好,至于能有什么苦衷?陵容心里发笑,还不是浣碧母亲的身份登不得台面,甄家一家上下敢做不敢当,想把浣碧藏一辈子!
皇上果然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显然,他也更加倾向于前者,在他眼中,后宫女子必定要和睦的,哪里会有什么苦衷?
次日一早,圣驾回銮。
甄嬛虽为贵人,皇上也并未收回册封为嫔的旨意,但她的车马却是简陋异常,跟在队伍的最后。
她没有像上次一样留在蓬莱洲,陵容终于也放了心,起码可以说明,皇上有心除掉十爷、对年羹尧动手之际,没有再考虑甄嬛。
回了宫,陵容急急召见了庄嫔过来说话,延禧宫昔日三人重聚在一处,陵容和夏冬春才知离宫这段时间,不只发生了一件事。
庄嫔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和往常一样不穿红着绿,只着素雅的衣裳,身上的“佛”气也更重,或许也是檀香的缘故。
她叹气道:“我原本是直接了解的乌拉那拉氏,谁知看着没人,可上到守卫,下到送饭的宫人,都有太后的眼线,我的人一动手就被抓住!太后不想闹大事情,或许也是顾忌着我爹参奏年羹尧,威逼一番放过了我!”
陵容喝了一口茶,问:“那你多番靠近太后,是个什么打算呢?”
她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疯狂,轻声道:“自然是不再鲁莽,比从前更小心些才是。乌雅氏一日不死,乌拉那拉氏就有人护着,虽然眼下她不让我时常伺候,但叫我再忍几年也可以,只要能达成目的!”
“你想定了就好,我一向看好你。”陵容欣然,有她这个疯子在太后身边,还愁什么呢?
吓得心惊肉跳的夏冬春咽了咽口水,忙问:“对了,方才你说太后又出幺蛾子了,什么事啊!”
庄嫔抬眸道:“你们去承乾宫瞧瞧就知道了,太后刚封了个乌拉那拉氏的贵人,就等着皇上临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