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江叔,被追杀了这么多年,你肯定也不在乎这点名声了对吧?”
我讲完自己的计划,蹭到江晏身边撒泼打滚。
他微微压低眉毛挪开目光,面露难色:“要我杀……你?”
“只有你出手赵二才信嘛,就当帮我个忙,你帮了我那么多,不差这一个。”
“我做不到。”他摇头,话语简洁。
本就背着弑父的罪名,再要他杀子,确实有些为难。
“江叔,我又不是真的死了,等我办完自己的事情肯定会回来为你洗白的,”我连忙补充,“还有王清将军的事情,到时候一并替你解释清楚。”
“这些……都过去了,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江晏皱起眉毛看向我,“你义兄弟无法对你下手,我同样装不出来。赵光义同样不是好骗的,但凡没有杀意,他肯定能看出破绽。”
“不就是杀意么,我有办法。”
“嗯?”
我嘿嘿一笑故作神秘,扭头冲屹川说道:“你去喊他来吧,剩下的不用管了。”
“啊……行,那我可真去了。”屹川点点头,起身就要往春秋堂前院去。
“路上慢点啊。”
直到屹川走远些,整个后院便只剩了我和江晏两个人。
想要让江晏动杀意可太简单了。
“江叔你转过去,有点疼是正常的。”
月黑风高,久别重逢,两人独处,甚至还有一个完美的演戏借口。
还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吗?
没有了!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转哪儿……”
他下意识左右看了看,我趁机上前两步抓住他手腕,将身体贴近。
江晏身高与我差不多,仔细看或许比我矮了半分,但并不明显。
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于是后撤小半步稳住身子,两只手腕任由我抓着、抬高,仍然微微压住眉毛,透露出一丝被掩饰的警惕。
“江叔、江晏、无浪、小兄长、小将军?你想我一会儿怎么称呼你?”
我嘴角根本压不住,一字一句凑近逼近,饶有趣味盯着他的表情。
每说出一个称呼,他的耳尖便飘上一层薄红。
“谁教你……!”
身前飘来一阵香气,是竹林、阳光和泥土的味道。
我抬脚勾住他脚踝阻断退路,目光不自觉瞥向那双红唇,意图十分明显。
江晏抬起的手轻轻挣了一下,没能挣开。
我知道这是默认了的意思,想都没想歪头贴近,落吻前的瞬间内心莫名抽痛,还是歪了半寸,只在嘴角轻啄。
他要是想跑早跑了。
我有些不甘,没忍住又凑上去在人嘴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似是下口重了些,江晏轻颤一下,这才挣脱开,双手推着我肩膀,同时身体后仰拉开距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很清楚。”
我抬手将他胳膊挡开,又动作灵活地将手绕到人腰上抱住,另一只手撩起衣服往里摸:
“我也是被迫的,江叔,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你在期待什么?还是在趁机等一句……”
衣服内层传来温热气息,与还在吹的冷风形成鲜明对比。向下摸去,肌肉紧实,连一些大小疤痕都特别明显。
江晏抿嘴轻轻咬住下唇,目光躲闪,全然不在乎我们混在一起的呼吸声。
“我们乱伦吧?”
空气似乎凝滞一瞬,他嘴角轻扯,吐出两个字:
“混账。”
我耸肩,自顾自继续向下探索。
管你是不是自愿的,反正我吃了不亏,摸到赚了。
“啪。”
他意识到什么浑身一颤,动作迅速将我推开,反手甩来一巴掌:“我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等处理完事情去跪将军祠,听清没有?”
“没有。”
我甩头缓解脸上火辣辣的痛感,扯着一副嬉皮笑脸。
还不够,这算什么,一点杀意都没有。
“耳朵聋了,得江叔跟我做……”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我马上闭了嘴。
江晏不动声色,只微微眯起眼睛,短暂蓄力后飞起一脚踹来。
动作之快,从我闭嘴到他抬腿不过一秒。
我有意格挡,两只手在身前交叉护住,但这一脚威力实在有些招架不住,真气几乎穿透我的手臂直逼胸口,压着一口腥甜涌上嗓子。
“噗、”
好踢。
跟田英有得一拼。
就是有点……
“疼、”
我仰头倒在地上大口喘气,一时间连爬起来的劲儿都没有了:“江……”
“唰——”
长剑出鞘的声音。
我知道我该演了。
江晏冷着脸走上来,一剑又一剑刺下,每一剑都擦着我的身体,狠狠扎进泥巴地里。
“呃、”
我承认待在江晏身下假装被刺伤挣扎的样子有些难崩,几次险些没控制住体内的无名火。
好在他动作很快,三两下杀完,抬脚将我一踹。
风声在我耳边猎猎作响,伴随着失重感,我冷静几分,双手握住将自己传送至山崖下。
王嘉乐和那具尸体已经等我很久了。
山崖上——
赵光义眼睁睁看着一具没了动静的尸体从山崖上被江晏一脚踹下去,想说的话哑在喉咙里,只剩了震惊。
江晏甩剑挽了个剑花将血抖落,收剑进鞘后瞥了一眼赵光义,转身就要走。
“等等……站住!”
他这才仿佛被提醒了那般失声喊道。
江晏没回头:“家里的事情就不劳府尹大人费心了,先前这孩子在开封多有叨扰,我替他谢过。”
赵光义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
一句谢过就翻篇了?
如此养父吗?
但江晏可不管他是怎么想的。
赵光义现在脑子发懵,他江晏又何尝不懵?
养了十六年的孩子,只是三年没看住,还真长歪了。
他无意识舔了下嘴角:“要通缉随府尹大人的愿,我身上罪名已经不少了。我们就此别过,告辞。”
江晏一股脑说完,轻功跃起,顺着山崖一溜烟就跑没影。
他知道赵光义实力比他还差得远,想追也追不上来,干脆也没刻意提速,一边迎着凉风一边向着东北方向逃。
刚才的一幕幕仍在脑中挥之不去,江晏遏制不住心跳加速,又觉得不该如此。
为什么没在第一时间就动手?
明明他到处是破绽,只一招定身就能制止一切,为什么没动手?
他扪心自问,一道不该出现的心声忽然冒出来。
难不成真的在期待什么?
意识到这点的江晏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险些轻功不稳摔在地上。
他惊醒几分,叹了口气。
或许该跪将军祠的人不是那孩子。
——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