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翊驰轻轻颔首,“二叔,我看过我妈的照片,应该不会出错,您去辨认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展长川觉得,以展翊驰的能力,轻易不会这么失态,
既然他这么肯定,那十有八九就是大嫂本人。
他转过身,对着警卫员吩咐道:“小杨,立刻跑步去通知小胡一下,马上备车去清江农场,让他快点啊!”
小杨敬了一个军礼,“是!师长!”
说完,转身跑走了。
叔侄俩走出公社大门的时候,小胡已经把吉普车车开到门口。
两人快速上了车,
车子越往前开,展长川的心越忐忑,他看向展翊驰,“阿驰,那个女同志现在什么情况,她现在有没有成立新的家庭啊?”
展翊驰轻轻摇摇头,“没有,二叔,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再婚,不过她有一个养子,今年二十岁了!”
展长川松了一口气,“哦!那还行,我就怕咱们这么贸然前去,人家不方便见咱们!”
两人闲聊的功夫,吉普车已经开进清江农场。
车子直接开进了农场里面,停在水七月家附近的大路上。
展翊驰领了展长川来到水七月家门口,他轻轻敲了敲水七月家的大门,
这次开门的是水云飞,
展翊驰看到他,急忙问:“云飞,水阿姨呢?她有没有在家?”
“在……我妈在呢!许军医正在为她做针灸,进去的时间不短了,大概已经快好了吧!”水云飞笑着应道。
“展营长,你们先在客厅里坐会儿!我去看看她们好了没有!”
水云飞进去的时候,许珞汐正在帮水七月拔针,他轻声说:“妈!展营长来了,他还带了一个首长,您快好了吧?”
水七月神色一慌,她急忙拉住许珞汐的手,语气紧张的问:“小许,不会是小展他爸爸来了吧?”
许珞汐看着妈妈紧张的样子,急忙解释道:“水阿姨,您就放心吧!他爸在京市,这么短的时间来不了,
应该是阿驰的二叔,他是我们部队的师长,就驻扎在农场附近,所以来的也快!”
两人收拾了一下,一前一后来到客厅。
展长川昂着头,正在看挂在墙上的相框,
看着照片里熟悉的面容,他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听到脚步声,他急忙转过头,看向卧室的方向,
当他看到水七月时,突然激动的转过身,眼里含着热泪,声音颤抖着说:“大……大嫂,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水七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茫然的看向展长川,疑惑的问:“你……你是谁呀?你认识我吗?”
展长川紧走几步,来到水七月面前,语气急切的问:“大嫂,我是长川啊!你真的不认识我啦?”
水七月摇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失忆了,以前的事儿一点都不记得了,别说你了,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展翊驰见状,生怕刺激到水七月,急忙上前拉住展长川,“二叔,您先别着急,坐下慢慢说,阿……阿姨正在做治疗,您太着急了会刺激到她……”
展长川转身看向展翊驰,激动的说:“阿驰,还叫什么阿姨,她就是你妈妈,赶紧喊呀!”
展翊驰在前世喊母亲为娘亲,这一世还没有叫过“妈妈”这个称呼,他眼神复杂的看向水七月,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口。
水七月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道:“没事没事,阿驰从来没有叫过妈妈,让他适应一下,
正好我也什么都没想起来,等我想起来了再叫也不迟!”
许珞汐昨晚虽然开玩笑,但真的确认了妈妈的身份就是婆婆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
她看向众人,轻声说:“大家坐下吧!坐下慢慢说,展叔叔,您可以试着说一下以前的事儿,这样兴许能唤醒她的记忆!”
水七月指了指椅子,“展师长,请坐吧!您能跟我讲讲我的基本情况吗?”
展长川坐到椅子上,缓缓开口道:“大嫂,你叫陈子馨,今年50岁,老家是湘省的,你爸爸叫陈伯明,曾经是南市军区司令员。
你妈妈叫陆玉屏,退休前是南市师范大学的教授。
你有三个哥哥,大哥陈子涛、二哥陈子润、三哥陈子兴,
你二哥和三哥是双胞胎,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儿。
你父亲和我父亲是战友,两人一起爬过雪山、过草地,一起打鬼子、共同经历过无数场战役。
你和我哥展长峰是抗大的同学,他比你大两岁,毕业后,你一直在根据地教小学,
就在他参军前你俩确立了关系,1943年五月份你们结的婚,
1945年三月,你生下老大展翊凯,1947年八月你生了女儿展翊璇,1949年十月份你生下展翊驰!
1950年七月份,因为救落水的学生,你失踪了,我想后面的经过阿驰都跟你讲过了,
大嫂,我们一直找了你好几年,没想到你竟然来到了千里之外的清江农场!”
说完,他期待的眼神盯着水七月,语气急切的问:“大嫂,我说了这么多,你……你能想起点什么吗?”
水七月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展长川对她身世的介绍,看她的神色,不像是在听自己的身世,就像是在听展长川讲故事,
听完这段话,她并没有立刻回答,沉思片刻后,她猛的摇了摇头,“对不起,展师长,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展长川眉头皱了皱,他绞尽脑汁的回忆着二十年前的事儿,思索片刻后,
他再次开口道:“嫂子,你还记得当时生阿驰的时候你难产,
我们抬着你,走了几十里地山路,一直把你送到医院,才剖腹生下阿驰,
你平安生下阿驰后,我哥晕倒在手术室门口,
当时我们把你俩一起推进了病房,这件事儿你总该记得吧?”
水七月捂着头,努力想了想,随即,茫然的摇摇头,沮丧的说:“我想不起来,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她轻轻拍了几下脑袋,“看来我的失忆症是治不好了,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想不起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