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达达利亚,你这是没事找事啊,被打是自然
第四章 宫墙藏娇
寅时的更鼓刚过第一响,达达利亚已经翻过了宫墙的兽脊。
他像只大猫般轻盈地落在琉璃瓦上,靴底与晨露接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三天前那场醉仙居的混战后,他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得把自家未来老婆看紧了。
\"第七个。\"达达利亚数着巡逻禁卫经过的次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免死金牌。东方的天际才泛起蟹壳青,太极殿的灯火却已经亮了,隔着窗纸能看见一道清瘦的身影正在批阅奏章。
当第五队侍卫转过回廊时,达达利亚纵身一跃,单手勾住殿檐下的斗拱,一个鹞子翻身就荡进了偏殿的支摘窗。落地时他故意踩响了青玉磬——这是他和空这几日玩的小把戏。
\"滚出来。\"
冷的掉冰碴的声音从正殿传来。达达利亚咧嘴一笑,大摇大摆地掀开珠帘。空披着件素白中衣坐在龙案后,金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眼下挂着两抹淡淡的青黑。
\"陛下又熬夜?\"达达利亚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食盒,\"城南王记的蟹黄包,趁热。\"
空抬眸看他,鎏金瞳孔在烛火下像融化的琥珀。达达利亚被这目光烫得心头一颤,正要凑近,却见皇帝突然抓起朱砂笔朝他面门掷来。
\"哎哟!\"达达利亚偏头躲过,笔尖在脸颊划出一道红痕,\"陛下这是要毁臣的容?\"
\"再敢夜闯禁宫,朕就让你真破相。\"空冷笑,却伸手拿了个包子,\"后日就要启程,少将军不该在整顿军务?\"
达达利亚趁机握住那只手,指腹轻轻蹭过腕骨:\"军务哪有陛下重要。\"他俯身时嗅到空发间淡淡的药香,\"听说您昨儿个咳血了?\"
\"暗卫司的钉子该换了。\"空抽回手,眼神危险地眯起,\"连朕的脉案都敢泄露。\"
\"不是暗卫。\"达达利亚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个青瓷瓶,\"是您案头的药味太冲。\"他忽然正色,\"东海湿气重,陛下若是...\"
话没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达达利亚闪身躲到屏风后,听见羽林卫统领焦急的声音:\"陛下!北疆八百里加急,蛮族可汗亲率五万铁骑压境!\"
透过屏风缝隙,达达利亚看见空的背影骤然绷直。年轻帝王起身时衣袖带翻了茶盏,却浑然不觉地展开军报。晨光透过窗棂,将那抹孤影拉得很长很长。
\"传旨。\"空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命镇北军即刻开拔,沿途州府开仓供粮。延误者——\"朱笔在宣纸上划出狰狞的血色,\"斩立决。\"
待殿内重归寂静,达达利亚从屏风后转出,发现空正对着疆域图出神。他伸手想搭上那单薄的肩膀,却在触及前被攥住手腕。
\"你听到了。\"空转身时眼中燃着达达利亚从未见过的战意,\"朕给你三万精兵,一个月内,朕要看到蛮族可汗的头颅挂在雁门关上。\"
达达利亚呼吸一滞。此刻的空不再是那个被他逗得耳尖泛红的少年,而是真正执掌生死的君王。他单膝跪地,吻上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臣,领旨。\"
晨光渐盛时,达达利亚不得不离开。他临走前顺走了空案上一支朱笔,转头看见皇帝正望着他,金发被朝阳染成蜜色,嘴角罕见地带着一丝笑意。
\"陛下这是舍不得臣?\"
\"朕是在想,\"空慢条斯理地卷起军报,\"你父亲今早递了折子,说要请家法打断某人的腿。\"
达达利亚翻窗的动作一僵:\"......臣这就去负荆请罪。\"
将军府的家法最终没能落下。倒不是大将军心软,而是达达利亚跑得太快——他踩着祠堂的供桌翻上房梁,又借力榆树跳出了院墙,整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老将军提着藤条直喘粗气。
\"逆子!你知不知道陛下昨日罢免了户部尚书?!\"怒吼声隔着墙传来,\"那人是老夫多年同僚!\"
达达利亚蹲在墙头眨眨眼:\"所以您气的是我爬陛下窗户,还是您同僚贪墨事发?\"
回应他的是破空而来的砚台。
接下来的一天半,达达利亚像只真正的夜猫般神出鬼没。他清晨蹲在御膳房偷新做的奶酥,晌午藏在武英殿的梁上看空接见使臣,傍晚又溜进汤池阁——这处险些让他真的挨板子,因为皇帝沐浴时发现屏风后多了双湛蓝的眼睛。
\"少将军。\"空当时的声音比冰还冷,\"你是想带着板伤上战场?\"
达达利亚从回忆中惊醒时,发现自己正蹲在兵部衙门的房檐上。底下传来军械清点的声响,明日出征的铠甲正在做最后校验。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摸出那支顺来的朱笔——笔杆上刻着小小的星纹,与空锁骨处的胎记一模一样。
启程这日,秋风刮得格外凛冽。
达达利亚身着明光铠端坐马上,橘发高高束起,腰间佩着皇帝亲赐的龙雀刀。玄武门外,三万铁甲反射着寒光,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少爷。\"亲兵小声提醒,\"陛下到了。\"
仪仗队从承天门缓缓而来,三十六名金吾卫手持钺斧开道。空今日着了全套冕服,十二旒玉藻遮住了眉眼,只露出抿紧的薄唇。达达利亚下马行礼时,注意到皇帝腰间配的正是那夜醉仙居的玉具剑。
\"平身。\"
玉音落下,侍从捧来饯行酒。达达利亚接过金盏时故意蹭过空的指尖,如愿看到那藏在旒珠后的睫毛颤了颤。烈酒入喉,他借着酒胆上前一步:
\"臣有个不情之请。\"
空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达达利亚突然伸手撩开眼前的旒珠,在百官倒吸冷气声中,直视那双鎏金眼眸:\"求陛下笑一个,就当给臣壮行。\"
死寂。
钟离在一旁扶额,羽林卫统领已经摸上了刀柄。空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动怒,反而真的勾起唇角——那是个达达利亚从未见过的笑容,冰雪消融般晃得人心跳失序。
\"少将军。\"空轻声唤他,指尖抚上他脸颊。达达利亚正欲沉醉,却听\"啪\"的一声脆响——
左脸火辣辣地疼起来。
\"这一掌,打你大不敬。\"空的声音只有他能听见,\"等你凯旋...\"又一记耳光落在右脸,\"再打你轻薄之罪。\"
达达利亚顶着通红的脸咧嘴笑了。他抓住空欲收回的手,在掌心重重一吻:\"臣若得胜归来,陛下可愿给个名分?\"
\"滚!\"
在身后亲兵\"少将军真乃神人也\"的感叹中,达达利亚翻身上马。他最后回望了一眼城楼,空的身影在晨曦中凝成一道金色的剪影,如利剑般笔直地刺入苍穹。
三万铁骑踏起漫天烟尘。达达利亚摸出怀中的朱笔轻吻,忽然想起今晨在枢密院偷看的密报——东海倭寇与蛮族早有勾结,此番北疆告急恐怕是调虎离山。空明知如此却仍派他出征,只怕京城即将有变。
\"传令下去。\"他收起笑容,湛蓝眼眸冷如寒潭,\"全军急行军,十日之内必须抵达雁门关。\"
亲兵领命而去。达达利亚最后望了一眼渐远的皇城,想起空那句未说完的\"等你凯旋\"。他忽然明白了皇帝连日来纵容他胡闹的原因——那人在用这种方式记住每一个可能的永别。
秋风卷着沙砾刮过面颊,达达利亚却觉得心头滚烫。他扬鞭催马,橘色发辫在风中如旗帜般飞扬。
\"等着吧,我的陛下。\"他在心中立誓,\"这江山你要守,臣替你守;这龙椅你要坐,臣扶你坐。至于你这个人......\"
北疆的狼烟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达达利亚拔出龙雀刀,雪亮刀光映出他势在必得的笑容。
\"迟早是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