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裴九砚三人在落雨前及时赶回来了。
刚一进门,便看见秦绥绥弯着腰在菜园子里摘西瓜。呼啸的风吹得她的小身板儿摇摇晃晃。
裴九砚皱眉,阔步上前把她摘好的大西瓜一手一个抱在手里,嘴里关心道:“这么大风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剩下的瓜我们来搬。”
宋云来也跟着上前抱起两个大西瓜:“是啊妹妹,这么大的风,你那小身板儿怎么扛得住?当心被吹飞咯!这菜园我们加固了的,放心,台风来了多多少少会损失一点,肯定不会全部被吹翻。”
迟东临把最后两个大西瓜也抱起来走到了屋里,秦绥绥眼尖地注意到他左手的手腕儿垂着,忙关心道:“东临哥手咋啦?受伤了吗?”
一听有人关心,迟东临立马卖起惨来:“哎哟哎哟,还是妹妹关心我,我手都脱臼了,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问都不问一句,妹妹,你快帮我瞧瞧!哎哟,疼死我了……”
还不等秦绥绥上前,裴九砚抢先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秦绥绥就听见“咔擦”一声,伴随着迟东临的嚎叫声,裴九砚冷淡的声音传来:“要不你回去?”
迟东临浑身一哆嗦,表情瞬间由卖惨转变成惊喜:“哎哟你瞧,阿砚是不是跟妹妹在一起久了,都变成神医了,哎哟你瞧,我的手,不疼了!嘿嘿!”
他还要把自己的“猪蹄”展示给宋云来看,宋云来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他,转身跑到客房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客卫冲,嘴里贼兮兮地开口:“嘿嘿,谁先抢到谁先洗,谁先洗谁睡床,哈哈!你等着打地铺吧!”
迟东临追在他身后唾骂:“卧槽你!卑鄙!”
赞赞也追在后面嘻嘻哈哈地笑。
他们俩昨天就已经把自己的换洗衣服带过来了,准备这几天台风天都住在秦绥绥他们这里。
秦绥绥自然是不反对的,也不知道台风会影响多少天,他们在宿舍住吃喝不方便,位置也小,肯定不如她家舒服。
迟东临原先和郝可一起住过一段时间的家属院,他不愿意回去,如避洪水猛兽般,他不回去,那宋云来肯定也不会去,而且那个家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
他们家家里空间大,一楼的客房空着在,完全够他们两个人睡,而且一楼也有卫生间,洗漱什么的也完全不冲突。
之前说睡沙发肯定是玩笑话,毕竟沙发在客厅,去厨房要经过客厅,他们在沙发上睡,秦绥绥进出厨房不方便,虽然秦绥绥也不一定能起那么早,但他们作为兄长(两个人自封的),肯定该避嫌的还是要避嫌!
秦绥绥笑看着他们,拉了拉裴九砚的手:“你也去楼上洗漱一下,一身的泥点子,我去厨房做饭。”
裴九砚低头亲了亲她:“不用,你在沙发上坐着歇会儿,我们洗漱完来弄。这会儿有没有胃口?晚上想吃什么?”
大概是今天到药材园里忙活了一通有些累了,这会儿外面又狂风暴雨,温度降下来些,秦绥绥确实感觉有些饿,她点了点头:“还想吃你上次做的酸笋腊肉焖饭。”
她好容易有了胃口,裴九砚自然高兴,他点点头:“好,那就做酸笋腊肉焖饭,林叔给的酸笋还有一些,咱们自己腌的过两天也能吃了。”
他又看了看厨房里的几篮子番茄和黄瓜:“那再做个番茄鸡蛋汤,凉拌黄瓜,配上你白天卤的下水?”
秦绥绥点点头,看着外面的大雨:“我打伞,你提篮子,咱们把番茄和黄瓜给汤嫂子送点过去。”
裴九砚自然没有不依的,但不让她去,自己提着篮子三两步就回来了。
雨下得更大了,裴九砚的衣服几乎湿了个透,薄薄的白衬衫贴在身上,能够清晰地看见衣服下的轮廓。
见她盯着看,裴九砚还故意当着她的面把上衣脱了,精壮的上半身瞬间在跳跃的烛火下跃入秦绥绥的眼眸中,秦绥绥瞪他一眼,转身就往厨房走去。
裴九砚轻笑一声,没再逗她,快速上楼洗了个澡,再下来的时候,秦绥绥已经把米洗好了,酸笋和腊肉都拿了出来。
裴九砚把她拉出去:“你去歇会儿,剩下的我来弄就行。”
秦绥绥也不客气,顺手抄起根黄瓜就坐在沙发上啃了起来。
迟东临洗漱好鬼鬼祟祟地走过来,看着在厨房忙活的裴九砚贼兮兮开口:“妹妹,阿砚贤惠吧?”
秦绥绥嘴里嚼嚼嚼,头也不住地点。他确实很勤快,家里家外一把抓,也确实做到了当初领证前说的话:家务活儿不需要她干。
宋云来顺手帮赞赞也洗了个澡,此时正拿着块大毛巾把赞赞从卫生间裹了出来,一边帮他擦身,一边笑着开口:“阿砚这手艺都是跟东临他妈学的!”
秦绥绥一惊,还有这事儿?
迟东临得意道:“我妈是京市国营饭店的大师傅,手艺可好了!”
“那可不!阿姨手艺不好,能把你养得这么白白胖胖?”宋云来嗤笑一声,又接着对秦绥绥解释:“小时候你俩通信,你句句不离吃,阿砚就知道你是个小吃货,缠着东临妈半年,硬是磨着她把南北菜式都教给了他,就怕你以后想吃什么他不会做。”
“偏偏阿砚这死小子,学什么像什么,学什么都比咱俩快,所以东临妈其实相比东临,更喜欢阿砚,毕竟得了她的真传!”
秦绥绥被逗得哈哈大笑,但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又软得一塌糊涂。来到琼台岛以后,她从赞赞口中,从自家婆婆口中,从迟东临和宋云来口中,逐步了解到一个更多面的裴九砚。
但越了解越发现,他所做的这些,似乎都是因为她。从他十多岁到现在,十几年了,他到底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少事?
晚饭是在客厅里吃的,点着煤油灯,爱人好友围坐在一起,喝着甜米酒,吃着美味的饭菜,是外面的狂风暴雨也刮不散的温馨。
秦绥绥觉得,自己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台风夜,外面狂风肆虐,而她被爱包围。
吃完饭洗漱完,秦绥绥穿着真丝睡裙,披散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在房间里散步消食。她这段时间胃口不好,许久没吃这么多了,今晚突然吃了一大碗饭,这会儿有点撑得慌。
裴九砚做饭出了一身汗,就着秦绥绥泡完澡的水又洗了个澡,顺便把她换下来的衣服搓了。这会儿围着浴巾进来,一入眼便是秦绥绥这幅美得不可方物的画面。
他喉结动了动,手伸到背后将房门反锁,又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确认已经干了,二话没说直接将人抱起。
身体突然悬空,秦绥绥一惊:“你干嘛……唔……”
是裴九砚灼热的吻覆上来了……
从椅子到桌子,又从桌子到床……煤油灯的光被窗外的风雨震得一颤一颤的,暖黄色的光洒在秦绥绥奶白色的肌肤上,像是被揉搓后泛起的红……
也不知为何,秦绥绥今晚并不抗拒,反而极为配合他,她越是这样,裴九砚越是泥足深陷,越是无法自拔……
一夜,屋内屋外,骤雨未歇。
第二天秦绥绥睡到中午才醒。窗外的雨势依然很大,风倒似乎是比昨晚小了很多。她揉着酸痛的腰肢起身,下楼后发现下面空无一人。
赞赞揉着眼睛站在楼梯上看她:“妈妈,爸爸们上午被派出去支援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不用担心,他们忙完就回来了,饭菜温在厨房里。”
秦绥绥点点头,摸摸他的小脑袋瓜:“好,赞赞吃了吗?跟妈妈一起下去吃饭吧?”
赞赞点头:“我吃了早饭,午饭饿啦!”
秦绥绥笑着纠正他:“不是午饭饿啦,是午饭没吃,肚肚饿啦!”
赞赞晃着小脑袋瓜:“就是这个意思!”
母子俩吃完,一起窝在沙发上,赞赞在玩九连环,秦绥绥在一旁捣鼓自己的药丸。
这次台风真不愧是超强台风,雨到现在都没有停,也没有变小的趋势,这么大雨,海边浪潮肯定更大,也不知道裴九砚他们在哪里支援,有没有危险……
一直到晚上,裴九砚三人都没有回来。秦绥绥这下待不住了,在屋檐下转了好几个圈,想出去找,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更怕自己遇上危险给他们添麻烦。
好在,快六点的时候,裴九砚的警卫员小盛急匆匆赶了过来,也没进屋,站在院子里就跟她说了情况:
“嫂子,周边几个村子遇上了山体滑坡,还有不少村民的屋子都被倒伏的大树砸了,这会儿领导们正在紧急开会,得去支援呢,今晚可能回不来了,首长让我跟您说一声,不用担心他们,你们在家保护好自己,他明天肯定会回来的。”
秦绥绥皱眉,没想到外面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但她也知道,裴九砚是军人,危难来临前,军人必须冲在最前面,身为军属,她只能支持和理解。
晚上睡觉的时候,外面狂风再次肆虐了起来,比昨天白天更甚。赞赞有些害怕,抱着小枕头过来跟她一起睡。
迷迷糊糊间,小家伙奶声奶气开口:“妈妈,爸爸明天会回来吗?”
秦绥绥在黑暗中点点头:“会的。”他说会回来,就肯定会回来。
明天是她的生日。
昨晚意乱情迷间,他抵在她肩头问她有什么生日愿望。
秦绥绥被他撩拨得上不上,下不下,只能气恼地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我不告诉你!”
他轻笑一声,没再追问,将所有滚烫都释放给她,末了才贴在她肩头,温声开口:“前三年是我的错,往后每个生日,我都陪你过。”
“裴九砚,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黑暗中,秦绥绥轻轻呓语一声。
裴九砚向来不会失约,既然他让小盛来跟她说一声,应该是没什么事的,秦绥绥在心中宽慰自己。
第二天起来,她还特意穿了他之前给自己买的那条棕红色布拉吉,就想着等他回来一眼就能看见。
可一直等到下午,都没有音讯。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风雨又大了起来,院子里已经被锯了枝的芒果树突然被吹落一截树枝,秦绥绥心中咯噔一声,下一秒,小盛狼狈地推门进来:“嫂子,不好了!首长为了救人被倒塌的房梁砸到头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