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魂幡……,这个神界曾用来招聚神、仙魂魄的法器在神界坍塌后就不知所踪了。”
“仙神两界是没有的,不然她早就先收起来备着了,上哪儿去找?”
“魔界?”
“鬼界?”
“还是就在人妖共存的人界?”
“聚魂幡在神界就是至圣至邪之物,出了神界还不知道会是怎样情况……”
神明可以与自己的法器、灵兽等建立神识感应,与他人的法器则无法建立这种感应。
法器是有灵的物件,有自己的意识。
倘若此件法器曾被其拥有者施以了某种禁制,是很难找到的。
更甚者,它还会自己藏匿起来。
要是放神明高悬的时期,或可向持有者同族求来一用,可如今光景,哪里还能寻到什么神。
天道崩了以后,天上神明与他们的法器一个个都被崩到了不知何处。
经过上万年光阴磨耗,他们陨的陨,隐的隐,世界三千何处觅?
这也是为什么她跋涉几千年时光才将天极琀养到此一步的原因。
聚魂幡既是至邪至圣之物,所在之地就不会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莳柳于是分析,聚魂幡不是在神光盈沛的仙山名教,就是在晦暗阴邪的焰狱寒渊。
想要查出名教仙山是否供藏神器对她来说不是特别困难,但想要查出神器在不在焰狱寒渊之中却不是件简单的事。
因为每一处不在光明下的地域,都绝对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
所以,在不确定聚魂幡具体在何处的情况下,莳柳决定先从仙山名教开始探寻。
即便在这类地方找不到聚魂幡,她也可以借助这段旅途休养休养生息,调理调理状态。
以利后续进入危险之地搜寻。
思定即行。
莳柳拿起手机查览神居境内名胜地及一些风光独特的山海境,将选定出来的地点发给张却,让他去安排。
第二天一早,张却驱车至窈蔚居,准备把行程计划报告给莳柳。
其时,莳柳正在引仙山朝露给芙蓉养体,感谢他把花都给了她食用。
芙蓉感激涕零,说这么多年了,终于又有人来关心关心他了。
莳柳说:“这么多年了,你们藏得可真好。”
不明其意的芙蓉听了,花枝簌簌颤了几颤,瑟瑟问:“玄冥小姐此话何意?”
莳柳说,她已经知道了如今的三湾村就是万年前的羞羞山,知道他就是从前长在羞羞湖岸边的小芙蓉树。
她在水里的时候,就爱吃他凋落下来的花瓣。
知道青枝是她当年亲手种在神君屋舍前的苍果冷杉。
当时他只有一拃高。
为了不被眼睛永远看天的神君踩到,她特意用荆棘将他围起来。
芙蓉和青枝听她一说,顿时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说她终于想起来了,太好了,以后大家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青枝一高兴,当场捉起莳柳的手抚摸自己脑袋,说她从前就是这样摸他的。
然后埋怨她记性真是不好,相处了这么久才记起来。
莳柳郁闷,说时光漫漫数万年,
她醒来的时候天地业已变成了陌生的模样,
她知道的不知道的神几乎都不见了,
她到过的没到过的地方都毁塌得看不出往日痕迹,
又怎么会认得出他们两个是当时还没化形的精灵。
末了,莳柳反过来怨怪他们:
“我认不出你们是因为我根本都不知你们长什么样,可我在世间行走,除却沉睡加起来的一千多年,已有三几千年,你们怎都没听过我,找过我?”
“你们都不知道我活着是吗?我还想着这世上知道我名的人寥寥,便从未更过名改过姓。”
“也不是不知道,你还记得明朝时期那位锦衣卫指挥佥事家的跛脚车夫吗?只是——”
“啪——”
芙蓉想要说的话才成形,字句堪堪也才到嘴边,霍然一道雷便当空劈下,劈燃了他横生的一枝树桠。
抬头,只见晴空朗朗。
芙蓉看着天,欲哭无泪:“我……,我没想说啊!我只是……”
隐有雷声还在轰隆,芙蓉气都不再敢出。
眼看芙蓉树被劈的地方火烟冒起,莳柳急急挽了庭中池水来浇淋。
芙蓉谢过莳柳。
莳柳问他:“这事跟明朝那位段姓佥事家的车夫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段佥事?你想说什么?”
芙蓉摇手摆脑袋:“我不知道。玄冥小姐你别问了。”
莳柳看他战战兢兢,一头的雾水。
回头问青枝,青枝摇摇头,只说不知。
莳柳肯定芙蓉有事瞒着她,想追根究底问明白,芙蓉赶紧从树里出来,上班去了。
青枝匆匆也跑开,去做饭。
留莳柳站在原地看天,琢磨陡然降临的雷火出处缘何。
事出有异必有妖,语焉不详必有鬼。
自接触上季逾,莳柳心中的谜团是一个解开一个又冒出来,无穷无尽似的。
直到张却出现面前,叽里呱啦背书一样把他的旅行方案吐出,莳柳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实中来。
等张却口水讲干了,莳柳也都点头的时候,季逾慢悠悠才插进话题:“这些地方没有你要找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莳柳疑惑,“你又没去过。”
季逾说:“怎么知道的我不能告诉你。不信你们就去吧。反正浪费的不是我的时间。”
经他一“搅和”,莳柳顿时心里没底了。
不怪她没主见,主要是季逾这人邪门。
具体原因莳柳还没搞清楚,只是有天极琀之事在先,她的判断意识会不自觉地偏向他。
“你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你能告诉我什么?”莳柳问。
季逾莞尔一笑:“不错嘛,居然知道我想说什么。”
旁边张却:“?”
莳柳回季逾一笑:“过奖。请说。”
张却:“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人答他。
季逾看着莳柳,却面露难色。
早饭刚过,三人坐在没空调也凉快的老宅客厅里吃水果喝茶。
外面太阳光刺眼,看着就烤人得很。
季逾目光越过玻璃窗,看了好一会儿天,说:“你过来抱着我。”
莳柳听后眉头一皱。
心说搞什么,朗朗乾坤还有外人在的,突然提这种要求!
一看张却,他一脸姨母笑,两颊红得跟个猴屁股似的。
“那,我出去?”张却说。
无人在意他的去留。
莳柳走到季逾身侧坐下,满腹狐疑地看着他,然后张开双臂拥抱他。
“不是这样抱。”季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