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指！”
望着那根缠绕着灰色死纹，枯瘦如材的手指，禾毓秀脸上的从容彻底消失。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感受着那指尖凝聚的死亡气息，她只觉得感觉浑身寒毛咋起。
“疯子！”
她忍不住低骂一声，再不敢有丝毫保留。
第四道龙纹轰然燃烧，同时，她手中冰玉长剑爆发璀璨的光芒，无数细密的冰晶在剑身上流淌。
“龙纹秘术——万仞壁！”
轰隆！
一面巨大无比、厚达数丈、散发着亘古寒气的冰晶巨壁，瞬间在她身前凝结。
与此同时，许长安手指猛地弹出。
咻——
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灰色光线，如同瞬移般，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出现在冰晶巨壁之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嗤——
如同烧红的铁钎插入坚冰，那道灰线轻易地洞穿了看似坚不可摧的玄冰巨壁。
冰壁上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孔洞，边缘光滑如镜，并且迅速蔓延开蛛网般的灰色裂纹。
裂纹所过之处，冰壁的灵光迅速黯淡、腐朽。
灰线去势不减，直指冰壁之后的禾毓秀！
禾毓秀亡魂皆冒，生死关头，她爆发出惊人的战斗本能，身体强行向一侧横移。
噗！
灰线擦着她的左肩胛骨掠过，带走一小片血肉。
伤口处瞬间化为死寂的灰白色，并且迅速向周围蔓延，一股钻心的剧痛和阴冷死寂之力疯狂侵蚀。
“啊！”
禾毓秀痛呼一声，脸色煞白如纸。她当机立断，冰玉长剑回削，竟硬生生将左肩那块被死气侵蚀的血肉削了下来。
“你……！”
禾毓秀又惊又怒，看向许长安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杀意，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瞳孔骤然一缩。
用出这一指后，许长安那根小拇指，竟如同凋零的花朵一般，血肉骨骼瞬间化为腐朽的尘埃。
手指的腐朽还是其次，更恐怖的是一道灰色脉络已然从他指根处蔓延至全身，连接那根手指的经络网显然已经被死气侵蚀。
“许师弟，收手吧，你这招伤敌先伤己。咱们又不是生死仇敌，何必如此。”
面对对手的劝阻，许长安面无表情，他再次将右手插入死狱。
这一次，覆盖死寂纹路的，是他的中指。
“再来！”
又一道致命的灰芒破空而至！
禾毓秀银牙紧咬，眼中厉色狂闪。第五道龙纹燃烧，冰玉长剑化作一道咆哮的冰龙，悍然迎上灰芒。
轰隆！
冰龙与灰芒同归于尽，狂暴的能量将禾毓秀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血。
“死指！”
“死指！”
许长安如同无情的机器，一根根手指插入死狱，化为枯槁的死神之指，点出一道道索命的灰芒。
每一次点出，都伴随着他气息的进一步衰弱，以及手指的彻底枯萎。
禾毓秀也彻底豁出去了，龙纹一道道燃烧，各种强大的防御和攻击秘术轮番施展，与那一道道死寂的灰芒疯狂对轰。
轰轰轰！
砰砰砰！
擂台中央，冰屑与灰芒狂舞，寒气与死寂交织。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恐怖的能量风暴，地面早已被犁得面目全非，布满了深坑和冰霜。
观众们看得目瞪口呆，心神摇曳。
这哪里是比武？简直是在玩命，任谁都能看出许长安这死指对于身体根基的破坏性，只是一场比武而已，何至于此？
当许长安右掌五根手指全部寂灭之际，那灰色死气网络已然蔓延了他半边身体。
“咳咳…”
他突然轻咳几声，一丝黑血从嘴角溢出。随后身体摇晃一下，体表那燃烧了许久的苍白色火焰，倏然熄灭。
满头银发瞬间褪去死寂的灰白，恢复了乌黑。
他那强行拔高到三品巅峰的气息，也飞速回落，眨眼间便跌回了原本的三品五重天。
甚至气息比之前更加虚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萎靡到了极点，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而对面的禾毓秀，虽然也是披头散发，衣衫染血，左肩伤口狰狞，气息同样剧烈起伏。
虽然消耗巨大，但她的境界依旧是实打实的三品巅峰，这种强势她还是扛得住的。
她拄着冰玉长剑，剧烈喘息着，看着气息暴跌，右手残废的许长安，嘴角终于艰难地扯出一抹难看笑意。
“结束了，许师弟。”
禾毓秀的声音带着疲惫，又带着一股释然，
“你已……山穷水尽。秘术时限已到，手指尽废，气血枯竭……你拿什么再战？”
她缓缓举起冰玉长剑，剑尖指向许长安，虽然手臂微微颤抖，但剑意依旧凛冽。
“认输吧，趁现在去找百里大人，你那只手还有的救。”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场中那虚弱到极点的身影。
惋惜、叹息、尘埃落定的情绪弥漫开来。秋雨寒和秦如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左无殇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许长安。
百里良人红唇紧抿，眼神复杂，她不明白，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他为何还不用神道手段。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结局已定时。
场中，那摇摇欲坠的身影，忽然抬起了头。
许长安苍白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山穷水尽？”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禾师姐，山穷水尽的…应该是你吧？”
他微微勾起嘴角，看着眼前那行金色字幕。
【检测到身体机能严重受损，是否消耗99灵子修复身体异常？】
【是】【否】
“死指侵蚀的原因，导致又涨价了吗？”
许长安在心中暗念，选择了是。
嗡——
在在场之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下，许长安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
萎靡到极致的气息，如同被注入无穷燃料的火箭，轰然暴涨。
枯竭的气血，瞬间充盈鼓荡，甚至比之前更加雄浑凝练。
最令人骇然的是…
他那彻底朽灭的右手五指，新生骨骼五血肉，竟于众目睽睽之下野蛮生长。
断掉骨骼自动接续，枯萎的经脉重新生成，灰败的死气被彻底驱散。
仅仅一个呼吸间，一只完好无损、甚至皮肤更加莹润的右手，便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身体上，那三道因使用过秘术而燃烧隐没的龙纹，此刻也重新在体表凝聚。
下一秒！
轰——！！！
熟悉的，冰冷而狂暴的苍白色火焰，再次从许长安体表，轰然爆发。
白发如雪，怒发冲天。
气势，再度拔升到三品巅峰之境。
禾毓秀脸上的笑容，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彻底僵住。
她瞳孔放大到极致，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骇然、难以置信、以及……面对超越理解之物的绝望。
“不…这不可能…”
回答她的，是许长安那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她身前的冰冷身影。
一只缠绕着灰色死气的枯槁食指，轻轻地抵在她光洁的眉心。
“师姐，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