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瘫在深坑底部,玄黑重甲寸寸皲裂,露出其下虬结如蛮龙,却布满蛛网般裂痕的肌肉。
霸皇金血从每一道伤口中汩汩涌出,在焦黑的星辰铁上蜿蜒成刺目的溪流。
他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在身侧,臂骨尽碎,仅剩筋肉相连。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出破碎内脏的血沫,喷溅在冰冷的地面上。
“元……婴……中期?”他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像在刮擦生锈的铁片,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不可能……绝不可能!”宇文拓猛地昂起头颅,脖颈青筋暴起如蚯蚓,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
“我宇文拓……天生霸皇战体……苦修四十载……竟不如你一个……边陲小城的……蝼蚁?!”
屈辱!
滔天的屈辱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比肉身的剧痛更甚百倍!
他引以为傲的霸皇战体,他视若生命的荣耀,在沈仪那轻描淡写的一瞥之下,竟如纸糊般脆弱不堪!
“啊!”极致的愤怒与不甘化作焚天的烈焰,竟硬生生压下了濒死的虚弱。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蛮荒之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被彻底点燃。
嗡——!
深坑之中,异变陡生!
宇文拓周身流淌的金色血液骤然沸腾!
每一滴霸皇真血都如同烧融的金液,散发出灼热的高温与刺目的光芒。
破碎的骨骼在金光中发出“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愈合声,塌陷的胸膛如同被无形巨手从内部撑起。
更恐怖的是,一股蛮横、原始、仿佛来自洪荒巨兽的磅礴气息,混合着不屈的战意,如同失控的洪流般,从他残破的躯体中轰然爆发。
轰隆隆——!
整个承天台剧烈震颤,并非外力所致,而是大地深处潜藏的龙脉之气被这股狂暴的霸皇意志引动,发出沉闷的共鸣。
“吼——!”
宇文拓仰天咆哮,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震得坑壁碎石簌簌落下,他仅存的左臂猛地插入身下焦土。
“霸皇战血!焚我残躯!破而后立!给我——开!”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
他丹田之内,那枚因沈仪威压而布满裂痕、濒临溃散的金丹虚影,在这股焚尽一切的意志冲击下,非但没有彻底崩碎,反而如同被锻打的精铁,在毁灭的烈焰中浴火重生。
无数道细密的金光从金丹裂纹中迸射而出,瞬间将其包裹、融化、重塑!
一个通体暗金、缠绕着蛮荒战纹、散发出无尽凶戾气息的元婴雏形,在金光中缓缓凝聚成型!
元婴初期!
霸皇战体竟在绝境中实现突破!
“哈哈哈!哈哈哈!”
宇文拓狂笑着从深坑中缓缓站起,周身流淌的金血如同燃烧的熔岩,将他映衬得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黄金战神。
破碎的重甲被暴涨的肌肉撑开、崩飞,露出精钢浇铸般的雄壮身躯,新生的暗金战纹在皮肤下如活物般游走。
他仅存的左拳紧握,指节捏得爆响,空间在他拳锋周围扭曲、塌陷!
“沈仪!”他独目赤红如血,死死锁定坑边那道依旧平静的身影,声音带着突破后的癫狂与无边的恨意。
“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霸皇战体!越战越强!遇强更强!”
“你以为元婴中期就能碾压我?做梦!”
“现在,一切结束!”
“该轮到我……碾碎你了!”
话音未落,宇文拓脚下一步踏出。
轰——!
脚下深坑轰然炸裂,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暗金血虹,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
拳锋之上,不再是扭曲的空间,而是一个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
霸皇战体的力量,与初生的元婴之力完美融合,这一拳,蕴含着他的恨意与突破后的全部力量,足以轰碎山岳,湮灭星辰!
“霸皇碎星!灭!”
拳出,天地失色!
狂暴的气流将擂台边缘的防护禁制冲击得疯狂闪烁,发出刺耳的哀鸣。
无数修士被这股恐怖的拳压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煞白!
高台之上,李玄一按剑的手猛地一紧,清冷的眼底掠过一丝凝重。
无相佛子捻动佛珠的指尖微微一顿,萧无痕腰间古剑“青冥”发出兴奋的嗡鸣。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宇文拓临阵突破,这一拳之威,已无限接近元婴中期。
沈仪……还能如此从容吗?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拳,沈仪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半分。
他依旧立于坑边,玄袍在狂暴的拳风中猎猎作响,深邃的黑瞳平静无波,唯有左瞳深处那两点暗金星璇,无声地加速旋转了一瞬。
“突破?”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洞穿虚妄的漠然与……毫不掩饰的轻蔑。
“井底之蛙,也敢妄言天高?”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天。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
轰隆隆——!!!
九天之上,风云突变!
方才被宇文拓霸皇气息冲散的铅云,以百倍的速度疯狂汇聚!
厚重的云层不再是灰暗,而是翻滚着令人心悸的紫、金、赤、蓝、白五色雷光。
仿佛有五位执掌天罚的雷神在云层后苏醒,睁开了漠然的双眼!
一股比宇文拓霸皇拳意更加浩瀚、更加威严、更加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毁灭气息,如同无形的天幕,轰然降临!
整个承天台,瞬间被笼罩在一片末日般的雷域之中!
“五……五雷正法?!”钦天监监正失声惊呼,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骇然,“而且是……五雷齐聚?!这怎么可能?!”
“天罚!这是天罚之威啊!”有老修士吓得瘫软在地。
宇文拓那毁天灭地的一拳,在这煌煌天威面前,竟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显得如此渺小、可笑!
沈仪掌心微握,仿佛将漫天雷云攥于手中。
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那道已冲至身前十丈的暗金血虹,声音清越,穿透震耳欲聋的雷鸣,清晰地响彻每一个角落。
“天雷诛邪。”
“落。”
轰咔!
五道颜色各异,却同样蕴含着灭世之威的雷柱,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撕裂苍穹,狠狠劈落!
紫色天雷,煌煌如神罚,至阳至刚,专克邪魔!
金色神雷,威严如帝诏,破灭万法,裁决众生!
赤色火雷,焚天煮海,净化污秽!
蓝色水雷,至阴至寒,冻结神魂!
白色罡雷,锋锐无匹,洞穿虚空!
五雷交织,化作一道直径超过十丈,缠绕着混沌雷纹的灭世光柱,瞬间将宇文拓吞没。
“不!”
宇文拓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充满难以置信与无边恐惧的惨嚎。
他引以为傲的霸皇金身,在雷火交织中发出“滋滋”的溶解声,暗金战纹寸寸崩解!
他初生的元婴,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雪人,发出凄厉的哀鸣,瞬间黯淡无光。
刺目的雷光淹没了一切!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纯粹的湮灭。
当雷光缓缓散去。
星辰铁擂台上,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熔融铁水的巨大焦坑。
坑底中心,宇文拓浑身焦黑如炭,如同被烧透的木桩,仅剩一丝微弱的生机在残破的躯壳中苟延残喘。
他周身霸皇金血早已蒸干,暗金战纹彻底消失,那初生的元婴更是气息奄奄,蜷缩在破碎的丹田中瑟瑟发抖。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焦糊的眼皮粘连着,视野模糊一片。
只能隐约看到坑边那道玄袍身影,依旧玉立如初,纤尘不染。
“为……为什么……”他喉咙里挤出最后一丝气音,带着无尽的茫然与绝望。
沈仪缓缓收回手掌,漫天雷云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瞬间消散无踪,露出其后湛蓝的天空。
他俯视着坑底那具焦黑的残躯,声音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刺入宇文拓最后的意识。
“因为,你太吵了。”
“轰!”
短暂的死寂后,整个承天台彻底沸腾。哗然之声如同海啸般席卷!
“弹指间引动天罚!霸皇战体在他面前……竟连一招都接不下?!”
“这沈仪……到底是何方神圣?!边陲小城?狗屁的边陲小城!这分明是哪个隐世老怪物的亲传!”
“魁首!此届天骄魁首,非他莫属!”
惊呼、骇然、敬畏、狂热……种种情绪在人群中疯狂蔓延。
所有看向沈仪的目光,再无半分质疑、嫉妒与轻视,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与仰望!
高台之上,李玄一按剑的手背青筋暴起,清冷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从容。
他追求剑心通明,此刻道心却因那煌煌天威而剧烈震荡!
无相佛子俊美的脸上冰寒一片,金刚不坏身的佛光都微微摇曳。
萧无痕眼中战意如烈火燃烧,腰间“青冥”古剑长鸣不止,几乎要脱鞘而出!
而玄阴教区域,一直慵懒斜倚在软榻上的圣女幽若,此刻却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那双颠倒众生的媚眼,此刻再无半分慵懒与戏谑,只剩下一种近乎痴迷的灼热光芒,死死锁定着擂台上那道玄袍身影。
红润的舌尖无意识地舔过饱满欲滴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惊心动魄的弧度。
“纯阳道胎……五雷正法……元婴中期……”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渴望。
“如此精纯的元阳……如此霸道的雷霆……若能与之双修,采补其元阳,炼化其雷精……”
她娇躯微微前倾,玄黑纱裙下,饱满的胸脯随着略显急促的呼吸起伏,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幽香自她周身散发开来,让附近几个定力稍差的修士瞬间面红耳赤,眼神迷离。
“咯咯……”幽若忽然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你既然敢纳合欢宗圣女为妾,那多我一个……也无碍的吧?”
高天凤辇之中。
冉月华慵懒斜倚的娇躯,在五雷落下,宇文拓惨败的瞬间,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
她那双颠倒众生的媚眼深处,慵懒尽褪,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红唇微张,饱满的胸脯因心绪激荡而剧烈起伏,素纱宫装领口下,雪腻的沟壑惊心动魄。
“元婴中期……”她低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与灼热。
她本以为沈仪只是身负纯阳道胎,是绝佳的炉鼎。
却万万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绝天绝地的恐怖天赋!
他才多大?骨龄绝对不超过三十!
她越想越心惊,看向沈仪的目光也愈发复杂。
“看来……本宫还是小瞧了你。”
“不过……”
她缓缓靠回软榻,红唇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弧度,目光重新落回擂台,带着审视猎物般的玩味与期待。
“这样才有趣,让本宫看看……你还能给本宫……带来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