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棠棠，你装什么纯，整个学校谁不知道你那点破事啊，在学校传达室当着门房大爷的面跟男的乐呵，刚来月事就被人破瓜，到现在，都不知道睡过多少男的了，他么的，一个没人娶的脏货烂货还敢勾引我表哥，看我不撕烂你下面这张嘴！”
“张晓曦，你又是什么好货色，一张身子都被洋鬼子操烂了，还敢惦记清清白白的杨大哥，我呸！杨大哥正眼都不带瞧你的，全校谁不知道你每个月都要去胶州湾舔洋鬼子的屁眼，你在胶州湾大酒店可是有长包房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操！”
两人从小学起就在同一所学校读书，十三四岁时就出落的亭亭玉立，自持美貌，都看不起学校那些土妞。
在学校的时候，两人各有各的战场，一个喜欢去胶州湾找出手阔绰的洋鬼子，一个喜欢在学校寻觅金龟婿。
没有竞争，就没有伤害，两人关系不还错。
经常相约着去逛街，购置衣物鞋袜包包化妆品，时不时还会挎着对方的胳膊一起去看电影，宛如亲密无间的好姐妹。
但同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总免不了被有心人拿来比较，时不时还会搞一搞竞选，不过，对于自信满满的两人来说，这点小摩擦，只在心里泛起一点点涟漪。
等到了逃难的时候，傅棠棠把高大威猛的杨正军当成救命稻草，成了他的小迷妹，光表白就已经不下于十次了。
不巧的是，杨正军是张晓曦的表哥，也是她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她护他就像小孩守护心爱的玩具，容不得旁人沾染分毫。
塑料姐妹一前一后看上同一个男人，让这份本就不牢靠的闺蜜情瞬间分崩离析。
“两位姐姐，别打了……”
无助又弱小的陈嘉再次上前，企图用蛮力分开打得难舍难分的二人。
“起开！！！”
她同时被两人推开，踉跄几步跌坐在地板上，这时，杨正军听到动静推开门。
看到互骂互撕互咬互扯头皮的一幕，他冷着脸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石破天惊的一声，震得正在干架的两人抖了一抖，但依旧固执地拽着对方的头发不肯撒手。
杨正军先提溜起坐在地上的陈嘉，而后大步向前，一手拽住一人的胳膊，往两边一扯，把二人甩开。
“再打就把你们丢进湘江，好好洗洗头上那颗猪脑袋！”
“哼！”
“哼哼！”
张晓曦傅棠棠互看一眼，满脸都是不服气，但当着杨正军的面，也打不起来了。
长沙距离常德不远，小火轮很快就停在了常德码头，李沧州提着两只藤箱（其中一个是陈嘉的），走在最前面，率先下了船。
紧跟其后的是陈嘉，再往后，杨正军提着两只藤箱，胳膊下面夹着一只，催促张傅二人快走。
1938年2月底，一千多个青年被集中在临澧县立中学的操场上。
人一多起来，就难免有些杂乱无章，交头接耳的谈话声就没断过。
维持秩序的保卫人员举着喇叭，不停的大喊：“肃静，肃静！”
陈嘉夹杂在人群中，由于个头较小，被前后左右挡的死死的，只能看到学校后面在迷雾中若隐若现的青山。
昨日初到学校时，她放下行李后小范围的溜达了一圈。
此地北靠青山，东临澧水，西南两个方向是大面积的农田，平坦且人烟稀少，有生人靠近会立马引起警觉，很适合做秘密培训机构。
校园里有几座三层楼高的教学楼，除了一栋主教学楼继续本职工作外，其他几栋楼都变成了宿舍，人太多，还另外占了民房加盖两栋。
有图书馆，现在改成了教职工办公室、会议室，操场被分成两块，分别是不同的训练区。
这会儿操场上摆了几张长桌，桌后坐了几位身着军装的长官，周围还有荷枪实弹的卫士。
大家依次站好，按照男女区分成几列冗长的队伍，一个个上前办理入学手续。
程永年事先提醒过，在特训班事事不要出头，要低调，要泯然众人。
陈嘉习得一手好字，为掩饰，一笔一划的写下信息表，在承诺书和自愿书上签字、请命。
这字写的跟狗爬的，鸡挠的没啥区别。
虽然她不觉得在特务眼中，字写得好算什么优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丑点就丑点吧。
她刚写完，递交上去后，旁边负责登记男学员的工作人员就发出一声夸张的赞叹。
“这手字，漂亮，太漂亮了！”
几位长官和靠得近的学员都围上去看，其中一名长官接过信息表，仔细端详，而后赞道：“行云流水，刚劲有力，好字，实实在在的好字，颇有几分古人神韵！”
另一名长官道：“段延培，民国四年生人，哟，才23岁呀！还是师承武大的高材生，了不得，后生可畏！”
众人再一看那段延培的相貌，更是眼前一亮，小伙子生的眉清目秀，身着深色立领学生制服，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几位长官旋即生出几分爱才之心，把他的信息表单独放在一列，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好一番鼓舞。
陈嘉从他身边走过，进入女生队伍中，心里止不住地嘀咕。
好好一个大学生，怎么会来军统干特务？她看了一眼身着军服的长官们，转念一想，也许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坑骗过来的。
许多的有志青年，满脑子都是爱国思想，一心只想上战场与日寇厮杀，军统招生处正是利用了他们这份抗日救国的决心，把人拐了进来。
军统举办的一系列特训班，其中许多学员，在上峰的指令下，把枪口对准国人，迫害红党及爱国人士。
但，抗战期间，许多的学员，又是抗击日寇的英雄，很多人为抗日付出宝贵的生命，甚至有一些还是无名英雄。
总之，军统的是非功过，三言两语很难说得清。
由于陈嘉一直盯着段延培看，站在她身边的女生察觉到她的目光，撞了撞她的胳膊：“帅吧？我老乡。”
女生的语气颇为自豪，陈嘉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她，仰着头一路朝上，才看清了她的脸。
先是惊叹这个女生个子好高！而后惊讶于她明艳舒朗的长相。
在这个男性平均年龄不足一米七的时代，该女生目测一米七五，这个身高，足以傲视群雄。
怪哉！军统招收学员，一般要求无显着特征和暗疾的人员，女生这么高，又这么漂亮，如此醒目，怎么会通过筛选的？
陈嘉心里诧异，面上不动声色，镇静的与她交谈了两句，而后注意力便被填写信息表的杨正军吸引走了。
工作人员看他填写的特长是武术，便叫他随意发挥一下，杨正军自幼练功，一身绝学，自然不畏怯。
大大方方的摆了个姿势，而后一套如有典训得动作做下来，再次惊艳现场所有人。
几位长官齐刷刷点头，交口称赞，他们越来越期待开学后，这些孩子们，会带给他们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