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英一听“时文彬”三字,更是火冒三丈,猛地灌了一口酒,骂道:“呸!一个降官,摆什么青天大老爷的谱!老子们刀头舔血打下这城池,他倒来享清福,还敢管到爷爷们头上?若非看在宋江哥哥面上,早他娘的一刀砍了!”
郑天寿阴恻恻地接话:“兄弟何必动怒,时文彬不识抬举,自有苦头吃。不过……我前日倒是在街市上瞧见一桩妙事。”
“什么妙事?”
“快说!”
郑天寿故意顿了顿,吊足了王英和燕顺的胃口,才压低声音道:“东街开绸缎庄的张掌柜,他家那个姑娘,年芳二八,真真是貌美如花,身段婀娜,我见犹怜啊……”
王英一听,眼睛顿时亮了,淫笑道:“哦?果真?比那清风寨的刘高婆娘如何?”
郑天寿嘿嘿一笑:“各有千秋,更具风韵。尤其是那走路的姿态,啧啧……”
王英心痒难耐,搓着手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请’这位小娘子来喝杯水酒?”
燕顺狞笑道:“正合我意!咱们兄弟看上的,那是她的造化!”
三人相视而笑,声音张狂,引得楼下食客和跑堂的纷纷侧目,却又敢怒不敢言。
他们肆无忌惮的谈论着如何“邀请”那位张家女儿,言语粗鄙不堪,对晁盖颁布的“不得扰民,欺凌妇女”的严令更是极尽嘲讽,认为那不过是装点门面的空话。
“晁盖哥哥也是,当了天王,反倒畏首畏尾起来!”
“就是,咱们梁山好汉,讲究的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整套穿衣裳!如今倒要学那朝廷官府,讲什么法度,憋屈!”
“放心,天王还能真为了几个平民百姓,伤了我们这些老兄弟的心不成?”
夜色渐浓,醉仙楼的喧嚣被王英三人带到了寂静的东街。
他们带着七八个同样酒气熏天的亲随兵丁,歪歪斜斜地来到了张家绸缎庄的宅院前。
宅门紧闭,门内隐约能听到人声,显然张家还未歇息。
“砰!砰!砰!”
燕顺抡起醋钵大的拳头,毫不客气地砸在门板上,声响在夜里传得老远。
“开门!快开门!梁山好汉前来拜会!”
门内一阵骚动,很快,门扉拉开一条缝,张家老管家惊恐的脸露了出来:“几位……几位好汉,夜深了,不知有何贵干?”
“滚开!”
王英一把推开老管家,带着人径直闯了进去,狞笑道,“叫你家员外和他家小姐出来,陪我们兄弟喝几杯快活酒!”
院内,张员外闻声早已带着十几名手持棍棒的家丁赶了出来。
看到王英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心中虽惧,但还是强自镇定地拱了拱手:“三位头领,小女年幼,不便见客。若是要吃酒,小人这就让人备下酒菜,在厅堂款待诸位好汉,如何?”
“放你娘的屁!”
郑天寿阴笑着,“谁要跟你个老货吃酒?我们是听闻你家小姐貌美,特来‘请’她去我们营寨坐坐,识相的赶紧让她出来!”
张员外脸色煞白,知道祸事临头,但仍挡在通往内宅的路径前:“各位头领!咱们郓城县也是有王法的地方,时大人也昭告全城,不得骚扰百姓,欺凌妇女!还请各位高抬贵手啊!”
“王法?”
王英此刻酒劲上涌,又被这番话一激,更是怒从心头起,上前一脚踹在张掌柜肚子上,将他踹倒在地,“少拿王法来压我!爷爷们刀山火海闯过来,还怕他一个县令,听你一个商贾聒噪?兄弟们,给我进去搜!”
张家家丁们见主人被打,虽然护主心切,但都是普通的百姓,谁又敢惹王英等人。
十几名家丁举着棍棒,又哪里有人敢冲上前去,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反了你们了!”
燕顺见状,狂性大发,抽出腰刀,
“敢跟爷爷们动手?剁了你们这些不开眼的东西!”
说完便冲上前去,砍翻了一名家丁,剩下的家丁都是一哄而散,远远看着,没有人再敢冲上前来。
你想想,这些家丁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平日里就是看个家,干点杂活,谁敢与水泊梁山的这些人打架,更何况,现在的梁山人马已经占领了郓城县。
王英搜索了半晌,才从内宅一间厢房的衣柜里找到了瑟瑟发抖的张小姐。
那女子果然如郑天寿所说,年方二八,容貌秀丽,此刻吓得面无人色,如同受惊的小鹿,更添几分凄楚之美。
“小娘子,躲什么?陪爷爷们快活快活!”
王英淫笑着,一把抓住张小姐的手腕就往床上拖拽。
张小姐惊声尖叫着,奋力挣扎,张员外和老管家扑上来想要阻拦,却被燕顺和郑天寿带来的兵丁拳打脚踢,按在地上。
“爹!娘!救命啊!”
张小姐的哭喊声在夜空中显得格外凄厉。
张员外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抱住王英的腿不肯松手。
王英大怒,抽出腰刀,用刀背狠狠地砸在张员外的腿上,只听“咔嚓”一声,张员外的左腿应声而断,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王英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更是心痒难耐,不顾张小姐的拼命挣扎和苦苦哀求,与郑天寿,燕顺二人将她按在床上,行了那禽兽之事。
事后,王英三人带着亲兵扬长而去,留下张家是一片狼藉。
张小姐不肯受辱,当夜便寻了短见,幸亏被丫鬟及时发现,救了下来,但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张员外腿骨断裂,重伤在床,心里也是又气又急,差点死掉。
老管家毕竟见多识广,就劝张员外:“员外,郓城知县时大人,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我们去县衙告他们去,必定能还小姐一个清白。”
张员外苦笑着摇了摇头:“人家(王英,郑天寿和燕顺)是晁盖的兄弟,我们就是去告,又能如何?”
“员外,我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不然...我们还能怎样?”
就这样,家丁们用担架抬着张员外,来到府衙门前击鼓鸣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