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王英三人正在想着心事,猛然听到“啪”的一声响,心中一哆嗦,不由自主的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晁盖心中暗骂:《水浒传》中所述,王英三人悍不畏死,却也是这样的怂包。
“下面之人是王英,郑天寿和燕顺吗?”
“正是小弟,拜见天王。”
王英抢着答话,声音里带着几分侥幸的亲昵。
他偷眼去瞧晁盖脸色,却只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啪!”
惊堂木再响,震得堂内外鸦雀无声。
“今日是郓城县公堂,只论国法,不论私谊!”
晁盖声如洪钟,清晰地传遍整个大堂,连外面围观的百姓也听得真切,“你三人既在公堂之上,便是有罪之身,何敢以兄弟相称?”
王英被这一喝,浑身一抖,连忙低头:“是…是…小人知错。”
郑天寿与燕顺对视一眼,心中俱是冰凉。
他们这才意识到,今日晁天王是动了真格。
“王英、郑天寿、燕顺!”
晁盖拿起案上状纸,“张员外状告你等强暴其女;时知县与方县丞指证你等大闹公堂,殴打朝廷命官,伤及衙役数十人。这些罪状,尔等可认?”
王英眼珠一转,急忙叩首道:“天王明鉴!那日...那日实在是那张小姐先对小人眉目传情,小人一时糊涂...”
“住口!”
晁盖勃然大怒,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王英,枉你也自称英雄好汉,敢做却不敢为。想那张小姐尚在闺中,岂容你如此污蔑!”
郑天寿见状,急忙插话:“天王息怒!那日确实是王英兄弟不对,但小人与燕顺兄弟只是在一旁劝解,并未参与啊!”
燕顺也连连点头:“正是正是,我等只是恰巧路过...”
“恰巧路过?”
方明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三人怒道,“那日你三人分明是一同闯入县衙,王英行凶时,你二人持刀守在堂前,不让衙役上前阻拦,这难道是恰巧路过?”
吴用轻摇羽扇,缓缓开口:“郑天寿、燕顺,你二人既称只是劝解,为何时知县双腿被打断时,你二人袖手旁观?为何数十衙役受伤时,你二人冷眼相待?”
这一问,顿时让郑天寿和燕顺哑口无言。
王英见势不妙,索性耍起无赖:“天王!咱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当年在梁山结义时说过要有福同享,今日为何为了一个...官和一个小娘子,就要治兄弟的罪?”
“放肆!”
晁盖又是猛地一拍惊堂木,“王英,你强暴民女已是罪大恶极,竟敢在公堂之上殴打朝廷命官,更是罪加一等!如今还敢在公堂之上胡言乱语,你真当郓城是你为所欲为的地方吗?”
这时,林冲从堂外大步走入,躬身禀报:“天王,末将已查明,王英在郓城县期间,还曾强占城东李记绸缎庄布匹三匹,打伤店主;在醉仙楼吃喝不给钱,打伤伙计两人。”
王英脸色顿时惨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小事也被查了出来。
“嘿嘿嘿...”
晁盖一声冷笑,回头对吴用说:“军师,强暴民女,殴打朝廷命官,按律该如何处置?”
吴用一愣,看了看晁盖,又看了看堂下跪着的王英三人,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诸强暴民女者...砍头,殴打朝廷命官者...砍头。”
吴用的话一出口,堂上和堂下,还有大堂外边,顿时鸦雀无声,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的见。
晁盖冷冷地看着王英三人:“王英,郑天寿,燕顺...你等可还有何话说?”
王英自知理亏,但仍不死心:“天王,就算我有错,可是我们弟兄也有大功。就算是功过相抵...还望天王开恩。”
“王英,你我皆是兄弟。但是,王子犯法,当于庶民同罪,我岂能徇私枉法。再者,没有规矩,又岂能成方圆。”
郑天寿也哀求道:“天王饶命啊,看在我兄弟三人平时并无大错的情面上。”
燕顺倒还是有点骨气:“天王,我兄弟东征西杀,不说立下汗马功劳,也总是有苦劳的,如今...你却为了几个不相干之人,要治我们的罪。”
其实,王英,郑天寿和燕顺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他们所想的被治罪,顶多也就是被打上几十军棍而已,所有人也都是这样想的。
梁山的这些人平时强暴个女人,殴打个当官的,攻占济州府前还都是家常便饭,根本算不了什么,至多训斥两句也就完了。
大堂外边站在不少梁山的人马,也都在想,看来三位头领这顿棍棒之刑是逃脱不了了。
晁盖心中一直在做着思想工作,这三人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还是“杀一儆百!”
他也是有私心的,王英三人都是宋江最亲近的人,如果杀掉这三人,无疑便是砍掉了宋江的一条臂膀。
宋江再想翻起什么风浪,就要考虑考虑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在逼卢俊义上梁山的时候,卢府外曾经有人放过一把火,引来了官兵,才把卢俊义抓进了大牢。
燕青上梁山求救,晚上找到晁盖,告诉卢府门外放火之事。
当时,窗外有人偷听,被二人发现,燕青打出了一支袖箭,那个人负箭而逃。
事后,晁盖让“白日鼠”白胜调查这两件事,也都调查清楚了。
卢府门外放火和在晁盖房间外偷听之人,都是王英。
这件事晁盖并没有对外声张,却存了个心思—找机会除掉王英。
想到这里,晁盖一狠心:“来人,把王英,郑天寿,燕顺三个人压下去,午时三刻问斩。”
“是!”
周围的衙役一拥而上,用锁链将三人锁上,便往外拖。
晁盖的一句“午时三刻问斩”,把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把王英三人问斩,就连旁边的张员外和县丞方明都没有想到。
他们想,水泊梁山占领济州府不久,虽然制定了一系列的律法 ,也不过是糊弄糊弄老百姓罢了,还真能对自己人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