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明方丈微笑地看着二人:“不知二位施主做的是何等生意?”
张青谨慎答道:“回方丈,在下与白胜兄弟在梁山脚下经营一家酒店,聊以为生。”
“哦?”
慧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莫非二位就是梁山好汉中的‘菜园子’张青与‘白日鼠’白胜?”
白胜闻言面露得意之色,抢先答道:“大师好眼力,正是我二人!”
张青心中颇有微词,暗怪白胜口无遮拦,水泊梁山毕竟是一伙强盗,咱们又不了解菩慈寺的底细,谁知道这些和尚是心向咱们水泊梁山,还是心向人家官府。
但既然已经说破,也只得拱手道:“不敢当,我们二人只不过是梁山上一名小卒罢了。”
谁知道慧明方丈却显得更加热情:“久闻梁山好汉替天行道,行侠仗义,今日得见,果然气度不凡。”
张青赶忙拱手道:“大师过奖了!”
慧明方丈接着又问:“老衲虽然不饮烈酒,但是...闻这满园的酒香便知道,这几车皆是好酒啊!”
白胜被这一捧,更是忘乎所以,笑道:“大师果然有眼力!我这张青哥哥以前在孟州道十字坡开酒店时就是一把好手,对这酒的经营自然更是在行!”
张青在桌下暗暗踢了白胜一脚,示意他少说两句。
慧明方丈却似颇感兴趣,追问道:“却原来...张施主以前是在十字坡经营酒店?”
张青赶忙回道:“正是!”
“张施主还有一位妻子...名唤孙二娘?”
张青疑惑地问道:“大师...却如何得知?”
“哈哈哈...”
慧明仰天大笑,“孙二娘...女中豪杰,老衲自然知晓。”
张青感觉到慧明的话里有话,赶忙客气道:“大师过奖了!”
慧明方丈又似笑非笑的问道:“老衲曾听闻,张施主昔日在十字坡时...可是做那人肉包子买卖的?”
张青蓦然变色,正欲搪塞过去,这段黑历史,他可是不想宣扬出去。
谁料想,白胜早就已经眉飞色舞地接上话:“大师也听说过?我张青哥哥那手艺可是天下一绝!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拿回去填河...”
“白胜!”
张青厉声喝止,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转向慧明,强作镇定道:“方丈莫要听我这兄弟胡言,都是些陈年旧事,早就成了以前的事了。”
“当年,曾经有一位头陀也经过十字坡...只是...不知他是否也曾经在张施主的饭店吃过饭了?”
张青怕白胜的嘴太快,把一些陈年往事再吐露出来,赶忙在桌子地下踢了白胜一脚。
意思是说,“白胜,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可谁知,不踢这一脚还好,这一踢,白胜却把意思理解错了,他理解成,“还是你说吧!这段英雄的往事...我自己不好意思说。”
白胜笑道:“当然,当然有...那个头陀好没有出家人的德行,在我张青哥哥的饭店吃完饭后,仗着酒意上涌,胆大包天,竟然敢调戏我嫂子,结果被我嫂子下了蒙汗药,然后剁碎了包了包子。这...也不能怪我嫂子,你说...你身为出家人,竟敢做出调戏良家妇女的勾当,该杀...该杀...”
白胜还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说着,唾沫星子乱飞。
慧明方丈听着白胜说,脸色变得苍白,嘴唇直打哆嗦,只听见“咣当”一声,慧明方丈手中的茶杯应声落了地。
把白胜惊了一跳:“大师,听我说话,您怎么能高兴成这般模样?”
张青心中暗自骂白胜:真是一个不晓事的东西,不让你说...你反而说的更多了。
看慧明方丈的表情,那名头陀定于他渊源很深。
果然,慧明方丈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往桌子上一趴放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
白胜这才明白自己失言了,赶紧闭上了嘴巴,可是,该说的还有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再想把刚才的话收回来,又怎么可能?
张青真的想抽白胜两个嘴巴子,本来好好的吃一顿饭,休息一晚,明天早早的赶路不香吗?
说什么都晚了,眼看着老和尚哭的都要背过气去了。
张青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师...您为何悲伤?”
慧明站起身来,看了看张青:“路过你十字坡的那名头陀,正是我的亲师弟。”
“啊!”
张青大吃一惊,天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白胜有点不乐意了:“大师此言差矣!你怎么便知那名被杀的头陀便是...你的亲师弟?”
慧明擦了擦眼泪:“我师弟慧清几年前失踪,我派多人查询他的下落。得到的所有消息是,我慧清师弟就是到十字坡后,便失去了踪迹。”
张青心中暗道:不好。
假若那名头陀真是他的亲师弟,看他的反应,他俩的关系还是真好,这下子麻烦了。
白胜也有点不高兴了,他也不叫慧明大师了:“老和尚,你也太不讲理了。天下的头陀千千万,你就能确定十字坡被杀的头陀是你师弟?”
慧明道:“阿弥陀佛,老衲不能确定。”
“还是的,假若不是...你不是随意冤枉好人吗?”
“因此,我要把二位施主留下来,查明真相。如果真是张青夫妇杀我师弟,我也不会枉杀别人,只需他夫妇二人偿命即可。”
“咣!”的一声,白胜抬腿便将桌子踢翻了。
“老家伙,就凭你...还想把我兄弟二人留下来?”
“正是!”
慧明一边说着,一边一个健步跳到了院里。
“来人啊!”
一声大喝,顿时窜出来三、四十名和尚,有岁数大的,也有岁数小的,各个手里都掂着棍棒。
白胜叫道:“老东西,你把我们留下,又怎能调查清楚?”
“阿弥陀佛,每名和尚都有朝廷发的度牒,拿来一看便知。”
“你这老和尚也太不晓事,即使是你的师弟,也是他有错在先,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
“阿弥陀佛,你们二人是束手就擒,还是自讨没趣?”
张青悄悄的对白胜说:“贤弟,看来今天要麻烦。”
“哥哥,没有什么可怕的,打便是了。”
张青心中暗暗叫苦,就自己和白胜这两下子,还不如一个二百五呢?
可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只有喝出一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