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了那时候,她活的或许还不如王美人她们。
说白了,在这宫中,她要靠他的施舍才能活出个人模样。
乔予眠想的越明白,背上的汗水便越多,巨大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
乔予眠手脚冰凉,几乎站立不稳地踉跄后退了一步。
只是,这些谢景玄并未看到。
方才,乔予眠开口恭送他离开时,男子便已拂袖离开了。
他似乎是生气了,又生气了。
乔予眠想。
眼下,这里只剩下了白婕妤。
白婕妤状似惊讶地捂住了唇瓣,“呀,妹妹你没事儿吧!”
白婕妤只是表面关心,眸中却分明闪动着得意至极的笑。
冬青眼疾手快,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乔予眠的胳膊。
乔予眠站稳了,才回道:“多谢白姐姐关心,我没事儿。”
如今她们同为婕妤,位份上已没有差别,乔予眠心中自嘲道,她真是不知该不该庆幸,自己这时候不必给她行礼。
白婕妤仍是不打算放过这大好的奚落乔予眠的机会。
“哎呀,可姐姐瞧着,妹妹可不像是没事儿的样子呢,不如还是姐姐差人帮妹妹去唤太医来吧!”
说着,白舒果真已转头吩咐清露,道,“清露,还愣着干什么呢,没看到乔婕妤难受吗?”
“你还不快去太医院,将孔御医给请来。”
“是,娘娘。”
清露福了福身子,这便是真的要去了。
乔予眠不信她会有这样好心,她刚张开同样苍白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正想要阻止。
白婕妤已抢先一步,笑道:“诶呀,瞧我!定是看岔了,妹妹看上去不像是染了风寒,倒像是……伤心过度呢。”
白婕妤止不住地捂着嘴儿,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儿来。
这要是放做平日,哪里还有白婕妤奚落娘娘的份儿。
眼下,白婕妤这般作态,分明就是小人得志。
冬青忍了半晌,终是忍无可忍。
上前一步,竖起眉毛,呛道,“白婕妤,您和我们娘娘同为婕妤,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儿去,奴婢好心劝您,做人留一线,别太过分!”
“你个贱婢,也敢这么跟我说话?”
白婕妤一双荔枝眼猛地瞪过来,三两步踏上前,扬手便要教训冬青。
白舒手掌心高高扬起,眼瞧着,这一巴掌就要结结实实地落在冬青脸上。
冬青下意识闭紧了双眼,将心一横,暗道,打就打了,就算今日再打她十板子,可只要能替娘娘出了这一口恶气,这一巴掌挨得也算值了。
冬青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挨下这一巴掌了,只是她等了半晌,这一巴掌都迟迟不见落下。
反而是耳边传来了白婕妤的一声惊慌失措嚎叫。
她疑惑地睁开双目,看清此间情形,瞬间瞪大了眼睛。
诶?
好端端的,白婕妤怎么倒到了地上去了?
“乔予眠!你敢推我?!”
哦,原来是她们家娘娘干的,白婕妤可真是活该。
“乔予眠,你疯了吗?”
白婕妤捂着被摔疼的屁股,在清露的搀扶下起身,对乔予眠怒目而视。
乔予眠已将人给推到了地上了,事已成定局,这会儿她自然是一点儿也不怕的。
“白婕妤,你我同住一个屋檐下,我本想与你和和和气气的,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谁也别找谁的不痛快。”
“若你不来招惹,也便罢了,毕竟你比本宫入宫早,看在这份儿上,我还是尊称你一路白姐姐,可你今日当着我的面,就要打我的人,白舒,你是当我死了不成?”
白婕妤满脸的不可置信,指着乔予眠,愣愣道:“你,你竟敢直呼我的名讳!”
陛下才从她屋里离开,乔予眠怎么敢惹她的?!
还是为个不值一提的卑贱宫婢!
便是一等宫女又如何,还不是个伺候人的婢子。
乔予眠也是低贱,成日里跟这些个宫女太监们倒是相熟的紧。
白婕妤这才被清露搀扶起来,嘴上便开始嚷嚷,“乔予眠,你就不怕陛下回来怪罪吗?”
乔予眠不理会她,怕与不怕又如何?
她还怕水呢,每日还不是照样要喝水。
她乔予眠又不是被吓大的,完全不惯着白舒,冷声驳斥道:“白舒,你怎么也不想想,就算进宫比我早些又如何?”
“如今本宫才是启祥宫的主位娘娘,而你,不过空有个婕妤的名头,不还是住在偏殿里,便是本宫并未入宫,这一宫主位也不会是你的!”
“本宫是主位,是这启祥宫的主,你挑衅我在先,欺负我的人在后,本宫不过替自己的身边的宫女挡了你的一巴掌,谁知你自己摔到了地上去了,还反过来污蔑于本宫。”
“呵,这事儿便是闹到陛下那里,你也是绝不占理的。”
“你!”白婕妤气一张脸红一阵儿,白一阵儿。
五彩纷呈的,比那阳光下的鸡尾羽的颜色变化的还要精彩。
乔予眠怎么就生了这么一副伶俐的口舌,这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无人能及!
看着吧!
她早晚要撕烂了这张嘴,叫她到时候没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了,还能如何威风!
白婕妤那一口银牙好悬咬碎了,恶恨恨地道,“乔予眠,你给我等着,等陛下回来,有你好果子吃!”
陛下今晨已经答应她了,今夜还会来她这儿宿下。
昨夜他们什么都没能做成,今夜,她一定要加把劲儿,好好努力,成了好事儿,让陛下对她念念不忘,再也想不起乔予眠来。
到那时,乔予眠彻底失了宠,还不就是个野山鸡,任由她揉圆捏扁了。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她就能将乔予眠狠狠地踩在脚下,一点点碾碎她所有的傲慢,再毁了她这张狐狸精似的脸,白婕妤一下平静下来,先前还阴云密布的脸上,此刻回光返照似的,也跟着见了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