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驶入星轨枢纽开启的神秘通道时,舱内所有仪器突然发出一阵嗡鸣。原本稳定的能量屏上,光尘沼泽带来的金色光纹与通道壁的银辉交织,像两团活水般互相渗透——共生树苗第十一片新叶突然舒展,叶尖垂落的光丝竟与通道壁的纹路完全咬合,像钥匙插进了锁孔。
“它在同步通道的能量频率!”林深盯着培育舱,信使种子花瓣上的星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新,原本模糊的“虚空裂隙”节点突然亮起,连裂隙边缘漂浮的碎星轨迹都清晰可辨。通道壁的光芒渐渐凝聚成具象的星图,伊洛发现这竟是远古共生网络的全貌——星轨枢纽果然是能量汇聚点,它正在用最后的力量给他们“补课”。
通道尽头是片悬浮的碎石带,碎石表面覆盖着会呼吸的幽蓝苔藓。飞船刚驶出通道,苔藓突然集体收缩,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金属管道——这些管道像血管般连接着碎石,管道里流淌的不是液体,而是凝固的“时间碎片”,能看到过去的画面在里面缓慢流动:有光尘领主未被污染时的模样,有守灯人年轻时点燃聚光塔的场景,甚至有共生树苗最初在星核苗圃萌芽的瞬间。
“是时间苔藓!”伊洛翻出阿纺留下的星图笔记,“记载说它们生长在时空不稳定的区域,能储存‘有强烈共鸣的记忆’。”话音刚落,培育舱里的光尘晶核突然震颤,时间苔藓立刻朝着飞船方向舒展,管道里的时间碎片开始加速流动,最终定格成一幅画面:一头和光尘领主相似的巨兽,正在用身体堵住一道不断喷吐黑雾的裂隙。
“那是虚空裂隙的守护者?”苏璃指尖的共生环突然发烫,她低头发现环身浮现出新的纹路——和画面里巨兽身上的花纹一模一样。林深突然指向碎石带中央:那里有块足球场大的悬浮岩,岩面布满沟壑,沟壑里嵌着的不是岩石,而是半透明的“共鸣水晶”,水晶里封存着和光尘蝌蚪相似的能量波动。
飞船降落在悬浮岩上时,水晶突然集体亮起。苏璃刚踏上岩面,脚下的水晶就泛起涟漪,一个温和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等待连接者……已经等了三百年。”
“是守护者的声音!”伊洛惊喜地指着最大的那块水晶,水晶里正缓缓浮现出巨兽的虚影——它比光尘领主更庞大,身体由星尘和水晶构成,胸口有个拳头大的孔洞,孔洞边缘残留着黑雾灼烧的痕迹。
“虚空裂隙在百年前扩大过一次,”声音继续回响,“我用身体堵住裂隙,却被黑雾污染了核心。现在每天都在消散……需要‘连接之力’修补躯体,否则裂隙会再次打开。”
林深突然注意到水晶下方的管道在渗黑雾:“它在消耗自己压制裂隙!光尘沼泽的共鸣能量能净化污染,也许我们能帮它。”他刚说完,培育舱里的信使种子突然顺着舱壁长出新的菌丝,菌丝尖端分裂成无数细小的触须,像针管般刺入水晶——水晶里的共鸣能量顺着菌丝倒流回种子,种子花瓣立刻射出一道光柱,精准地照在守护者虚影的胸口孔洞上。
孔洞里的黑雾剧烈翻腾,守护者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悬浮岩突然剧烈晃动,碎石带边缘传来刺耳的摩擦声,那些时间苔藓覆盖的管道开始破裂,黑雾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扭曲的触手,朝着飞船抓来。
“是裂隙里的黑暗能量!”林深撑开火焰屏障,却发现这次的黑雾能吞噬火焰——屏障接触到黑雾的地方,火苗像被掐灭的烛火般消失了。苏璃突然想起光尘蝌蚪的能量特性,立刻让伊洛打开培育舱的循环系统:“把光尘晶核的能量导入共生环!”
共生环的银光与晶核的金光融合,形成一道半透明的能量网。当黑雾触手撞上来时,网面突然荡起涟漪,触手里的黑暗能量竟被网丝“抽离”出来,顺着环身传入苏璃体内——她没感到痛苦,反而清晰地“看到”了黑雾的记忆:这些能量原本是纯净的星尘,被虚空裂隙的“孤寂之力”污染,才变成了吞噬连接的怪物。
“它们不是恶意的,是在寻求连接!”苏璃突然喊道,“林深,用共鸣绳!”
林深立刻将共鸣绳抛向最近的黑雾触手。绳子上的记忆晶石接触到黑雾时,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晶石里储存的苏璃和林深的旅行记忆,像潮水般涌入黑雾。触手剧烈颤抖着,扭曲的形状渐渐变得柔和,最终化作一团淡蓝色的光尘,融入了共鸣绳。
“真的有用!”伊洛立刻效仿,将自己的共生饰品贴近黑雾。越来越多的黑雾被记忆净化,悬浮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澈起来。守护者虚影的胸口孔洞里,黑雾也在信使种子的光柱下慢慢消散,露出里面闪烁的水晶核心。
“还差最后一步。”守护者的声音带着欣慰,“需要‘未被污染的时间记忆’修补核心——时间苔藓里有,去找三百年前我和光尘领主交换能量的那块碎片。”
伊洛立刻用探测器扫描时间苔藓,很快在一块碎石下找到了目标碎片:碎片里有两头巨兽用额头相抵的画面,光尘领主的共鸣能量与守护者的水晶能量交融,形成了一道彩虹般的光带。苏璃小心地取出碎片,将它按在守护者的核心孔洞上——碎片瞬间融化,与核心融为一体,守护者的虚影突然变得凝实,身上的水晶开始反射出周围碎石的轮廓,像在重新构建躯体。
“裂隙暂时稳定了。”守护者抬起头,悬浮岩下方传来沉重的“咔嗒”声,一道由水晶和星尘组成的屏障从裂隙中升起,将剩余的黑雾彻底封锁,“作为谢礼,我把‘时间共鸣’的能力给了共生树苗。现在它能读取记忆载体里的信息——比如那些记忆晶石,甚至是星轨枢纽的古老数据。”
培育舱里的共生树苗突然剧烈发光,第十一片叶子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伊洛辨认出这是星轨枢纽的能量运行日志。更令人惊喜的是,信使种子的花瓣星图上,所有节点都亮起了绿光——包括最遥远的虚空之源,旁边标注着一行小字:“三十个星域外,有活跃的连接信号。”
“是守钟人!”林深调出通讯器,屏幕上果然出现了模糊的影像——守钟人身处一座布满齿轮的塔内,背景里能看到晃动的星图,“他们收到我们的信号了!”
就在影像即将清晰时,共生树苗突然抖了抖叶片,所有绿光瞬间黯淡。守护者的虚影也变得不稳定:“裂隙的能量在反噬……你们得立刻离开,去聚光塔。守灯人能帮你们稳定‘时间共鸣’,否则读取太多记忆会让树苗过载。”
悬浮岩开始崩裂,守护者用最后一丝力量将飞船推向星轨枢纽的方向:“聚光塔的灯塔能指引你们找到虚空之源……记住,所有污染都源于‘连接的断裂’,修补它们的,从来不是力量,是记得彼此的记忆。”
“启明号”冲出碎石带时,苏璃回头望去,看到守护者的躯体正化作漫天光尘,与时间苔藓的幽蓝光芒交织,在虚空裂隙上方形成了一道发光的拱桥——那是新的共生节点。培育舱里,第十一片叶子已经完全展开,叶面上印着虚空裂隙和守护者的图案,叶脉里流动的光,一半是光尘沼泽的金,一半是时间苔藓的蓝。
林深调整航线,星图上聚光塔的坐标正闪烁着温暖的橙光。苏璃看着逐渐清晰的守钟人影像碎片,突然发现记忆晶石里多了段新画面:年幼的守灯人举着灯笼,在聚光塔下与一头水晶巨兽挥手告别——那是年轻时的守护者。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苏璃轻轻抚摸共生树苗的叶片,“所有的相遇,果然都是旧连接的延续。”
飞船穿过星轨枢纽的能量环时,环身的晶体突然集体转向,将光芒汇聚成一道光束,射向聚光塔的方向。林深看着能量读数,笑着握紧苏璃的手:“现在我们的信号能穿透三个星域了,到了聚光塔,说不定能直接和守钟人对话。”
伊洛突然指着培育舱:第十二片叶子,正在第十一叶旁悄悄探出头,叶尖泛着和聚光塔灯塔相似的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