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仪式后的新生之野,像被温柔的手重新梳理过。伊洛清晨推开木屋门时,发现院子里的迷你共生树苗已经长到半尺高,叶片上的五色光纹在晨光里流转,每片叶子转动的方向,都对应着一处土地——朝东的叶片映着东边森林,朝南的映着星落湖,仿佛把整个新生之野都缩成了掌中小景。
“它在给我们报平安。”苏璃端着浇水壶走过来,壶里的星落湖水刚碰到树苗根须,叶片突然齐齐转向北方,那里是他们从未去过的方向,叶片上的光纹化作模糊的山脉轮廓,“看来北边有新的土地在‘打招呼’。”
林深检修“启明号”时,飞船的导航系统突然自动亮起。屏幕上跳出的新地图里,北方山脉旁标着个蓝色的图标,图标形状像朵正在融化的冰花,旁边标注着“融雪泉”。他调出能量探测数据,发现那里的能量波动带着温润的水汽,“应该是片刚解冻的土地,泉水能滋养喜湿的植物。”
小兽首领叼来块冰蓝色的石头,石头上沾着新鲜的泥土——阿米尔说这是“融雪石”,只有北边的融雪泉附近才有。石头放在阳光下晒了片刻,表面渗出细小的水珠,水珠落在地上,立刻长出带着冰纹的绿芽,芽尖指向北方,像在指引方向。
“看来不用等我们决定,土地已经在邀请我们了。”伊洛把融雪石放进背包,玻璃瓶里的光珠突然闪过一道蓝光,画面里,融雪泉的泉水正顺着地下根须往木屋方向流动,水流经过之处,冻住的土壤纷纷解冻,冒出晶亮的草尖,“起源之树的根须已经在北边铺好了路,连冻土都提前化了。”
出发前,苏璃往木盒里装了些特殊的种子——这些是共生仪式后收获的“潮生种”,阿米尔说它们要在融雪泉的活水旁才能发芽,长出的藤蔓能编织成防水的篮子。她把种子放进盒里时,总控徽章突然在盒盖上投出淡蓝光纹,纹路上标着三个绿点,和当初去新生之野时的休息站很像,“北边也有根须搭的休息站,看来融雪泉早就在等我们了。”
“启明号”升空时,迷你共生树苗的叶片突然剧烈发光。飞船外壳的木纹里渗出的光尘,顺着叶片的光纹往北方飘去,在地面拉出淡金色的轨迹,轨迹经过的冻土带,立刻冒出成片的三叶草,每片叶子中心都有个冰蓝色的小点,像融雪泉提前留下的路标。
飞行半个时辰后,下方的景色渐渐从平原变成缓坡。缓坡上的积雪还未完全消融,却在雪层下透出淡绿——是融雪泉的水流在地下涌动,把暖意传到了地表。林深指着屏幕上的能量图谱,“你看,泉眼周围的能量像朵炸开的水花,最中心的蓝点就是泉眼,周围的淡绿是已经化冻的土地。”
第一个休息站藏在片半融的雪松林里。松针上的积雪正顺着树干往下淌,滴在地面的光苔上,化作细碎的蓝光。苏璃刚把潮生种放在光苔旁,种子就“啵”地裂开,冒出带着水纹的芽尖,芽尖顺着光苔的纹路往泉眼方向爬,像在自己寻找水源。
“这里的根须能给种子指路。”伊洛蹲在芽尖旁,发现雪松下的泥土里嵌着细小的冰晶,冰晶里映出的,是融雪泉的泉眼画面——泉眼像颗跳动的蓝宝石,周围的泉水在地面织成水网,网眼里游动着半透明的鱼,鱼身的纹路和潮生种的芽尖一模一样,“连水里的鱼都和种子是朋友。”
林深检查休息站的能量储备时,发现松树干里藏着根发光的管道。管道里的能量带着水汽的清凉,和“启明号”的能量核心接触的瞬间,竟在管道壁上凝成冰花图案——冰花融化后,露出底下刻着的小字:“融雪泉的水有记忆,能映出土地的过去。”
第二个休息站在片开阔的雪原上。雪原中央有块凸起的岩石,岩石上的冰壳正在剥落,露出底下的晶质——晶质里嵌着无数细小的气泡,气泡炸开后,飘出的不是水汽,而是淡蓝色的光雾,光雾里映出的,是融雪泉未解冻时的样子:整个泉眼被厚冰覆盖,冰下的水流却从未停止,根须在冰缝里悄悄蔓延,像在给冻土写温暖的信。
“这是土地在讲自己的故事。”苏璃伸手触碰光雾,气泡里的画面突然切换——冰下的根须正在和水流缠绕,水流带着根须的光钻进冰层,一点点把冰缝撑大,直到春天来临时,冰面“咔嚓”裂开,泉水才涌出来,滋养了周围的土地,“原来融雪泉能解冻,不只是因为春天,还有根须的帮忙。”
伊洛在岩石旁发现了串奇怪的脚印。脚印是冰蓝色的,像小兽踩过融雪后的地面,却比普通小兽的脚印大些,脚印边缘的冰碴里,嵌着根银色的毛发——他认出这是银翅飞鸟的羽毛,羽毛上的光纹指向北方,像在说“前面就是融雪泉了”。
傍晚抵达第三个休息站时,他们在片避风的山坳里看到了惊喜:山坳的岩石下,竟有个天然的石洞,洞口挂着冰棱,冰棱里冻着晶虫的翅膀,翅膀上的光痕在夕阳下亮着,像串天然的灯笼。石洞内壁铺着厚厚的干草,草叶上沾着融雪泉的水汽,摸起来温润柔软,角落里还堆着几颗冻红的野果,果皮下渗出的汁液在地面凝成冰花,像特意留给他们的礼物。
夜里躺在石洞里,伊洛透过冰棱的缝隙看天空,发现北方的星星格外亮。最亮的那颗星星的光,像条银色的线,直直落在融雪泉的方向,光线下的积雪正在快速融化,露出底下泛着水光的土壤。他刚数到第七颗星星,就听到洞外传来“扑棱”声——是银翅飞鸟,它们正叼着发光的树枝,在洞口搭起小小的窝,像在给他们守夜。
苏璃摸着总控徽章的光纹,发现蓝光里多了些细碎的图案:融雪泉的泉眼、周围的山脉、还有条从泉眼延伸出来的溪流,溪流的尽头,是片被绿色覆盖的谷地。“那应该是融雪泉滋养的新土地,”她指尖划过图案,光纹突然变亮,映出谷地的细节——谷地里长着成片的蓝花,花丛间有小兽在奔跑,“明天到了泉眼,我们就能顺着溪流去谷地了。”
林深把“启明号”的能量线接在石洞的岩石上,岩石突然传出“叮咚”声,像融雪滴落在泉里。他打开能量屏,发现屏幕上的新地图正在自动补全:融雪泉的位置标着闪光的蓝点,旁边的谷地标着绿色的叶片图标,图标下写着“青禾谷”,“看来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了,青禾谷的名字,一听就是合种庄稼。”
石洞外的融雪声越来越清晰,像无数细密的鼓点在催春。伊洛把玻璃瓶放在冰棱下,光珠里的画面正慢慢展开:融雪泉的泉水顺着溪流往青禾谷流,水流过的地方,冻土化作黑土,积雪化作水汽,根须在地下跟着水流蔓延,像在给土地织一张湿润的网。他知道,明天见到的融雪泉,不只是一汪泉水,是新生之野又一处“开始”——就像木屋、星落湖、月光湖一样,会在这里长出新的草木,留下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