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驶入虚空之源外层时,周围的黑暗突然泛起涟漪。阿纺的织机悬浮在不远处,丝线像蛛网般张开,每根丝线上都挂着发光的星砂——那是她提前布下的“引路丝”,顺着丝线望去,能看到回声石窟的石灵正蹲在块悬浮岩上,用石爪敲击地面,岩面的纹路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在黑暗中拓出安全航道。
“苏璃!这里!”阿纺从织机后探出头,她怀里抱着件半透明的披风,披风上织着密密麻麻的星图,正是之前说的“星图披风”。当披风覆盖在培育舱上时,共生树苗突然发出一声轻颤,第十四片叶子的幽蓝光纹与披风的星图完全咬合,像钥匙找到了配套的锁。
“这披风能吸收孤寂本源的力量。”阿纺指尖划过披风边缘,丝线上的星砂突然亮起,“我把所有节点的能量都织进去了——你看,光尘沼泽的金线在这儿,聚光塔的橙线在这儿。”她指着披风角落的小图案,那是个由光尘蝌蚪、时间鱼、逆流鱼组成的小圆圈,“连被净化的小家伙们都来帮忙啦。”
石灵走过来,用石爪递给苏璃一块带孔的石头:“这是‘回声石核’,能放大共鸣能量。把它嵌进共生之阵的阵眼,我们的力量就能翻倍。”石头接触到苏璃的共生环时,突然发出嗡嗡的响声,环身的银光与石核的金光缠在一起,像两根拧成绳的线。
就在这时,虚空之源中层突然传来能量波动。守钟人的影像在通讯器上闪烁:“我们在中层遇到能量乱流,孤寂本源的碎片在聚集!”画面里,总控室的星核球正在剧烈发光,守钟人正将星熔能量注入球体,试图撑开屏障。
“我们去帮忙!”林深刚要调整航线,却被石灵用石爪拦住。“中层的乱流是陷阱,”石灵的声音像石头摩擦,“孤寂本源想把我们分开逐个击破。你们带着披风去核心,我和阿纺去支援守钟人——”它突然用石爪拍了拍悬浮岩,岩面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回声石,“这些石头能形成屏障,暂时困住乱流。”
阿纺立刻将织机的丝线抛向中层:“我的丝线能缠住本源碎片,等你们激活核心,本源就会失去力量。记住,披风的星图要和核心的漩涡完全对齐,差一丝都不行!”她朝苏璃挥挥手时,丝线上的星砂突然爆开,化作无数光点,在黑暗中拼出“加油”两个字。
“启明号”朝着核心飞去时,能看到中层的方向亮起金光——那是石灵的回声石屏障;亮起银丝——那是阿纺的织机丝线。苏璃握紧手里的回声石核,突然明白:真正的协同从不是挤在一起,而是各自守住一段路,却始终记得终点相同。
接近核心漩涡时,飞船周围的黑暗开始蠕动,无数细小的黑影从黑暗中钻出来,像断连之影的缩小版,试图附着在舱壁上。但星图披风突然发光,丝线上的星砂弹出细碎的光刃,将黑影切成星屑——那些星屑没有消散,反而被披风吸收,化作丝线上的新光点。
“披风在净化它们!”伊洛惊喜地发现,被吸收的黑影越多,披风的光就越亮,连共生树苗的根须都变得更粗壮了。苏璃看着第十四片叶子,叶片上的幽蓝光纹正在引导飞船调整角度:“旋涡在旋转,我们要跟着它的节奏飞,才能精准进入核心。”
林深全神贯注地操纵飞船,像在跳一场宇宙级的舞蹈——飞船随着漩涡的转速倾斜、转弯,星图披风的丝线与漩涡边缘的蓝光不断触碰,每次触碰都会激起一圈光纹,将周围的黑影震开。当飞船终于对准漩涡中心时,苏璃将回声石核嵌进培育舱的凹槽——
石核瞬间爆开,化作无数光丝,顺着共生树苗的根须流入星图披风。披风突然从舱壁脱离,在飞船前方展开,变成一张巨大的星图网,网眼正好卡住漩涡的每个旋转节点。“就是现在!”苏璃让信使种子的花瓣完全展开,花瓣上的立体星图与披风的星图重叠,朝着漩涡中心投射出一道贯通黑暗的光柱。
光柱接触到旋涡的瞬间,整个虚空之源都在震颤。中层传来守钟人的喊声:“孤寂本源在减弱!我们快撑住了!”光尘沼泽的方向亮起金光,光尘领主的能量顺着共鸣阵涌来;聚光塔的橙光紧随其后,老灯的声音在阵纹里回荡:“加把劲!我看到核心在亮了!”
漩涡中心的黑暗开始褪去,露出里面的景象——那不是实体,而是一个由无数光流组成的节点,光流里漂浮着所有共生节点的微缩模型,像一串用光串起的珠子。节点中央,有个小小的缺口,形状正好能放下共生树苗的第十三片叶子。
“是共生网络的起源点!”苏璃立刻让林深降低飞船,将培育舱贴近缺口。共生树苗的根须顺着光流延伸,第十三片叶子轻轻落下,刚好嵌进缺口——缺口处爆发出刺眼的光,所有微缩模型开始旋转,彼此间的光流变得更加粗壮,连最边缘的新生星域模型都亮起了绿光。
旋涡彻底消散,黑暗被光取代。虚空之源的核心变成了一颗发光的球体,和总控室的星核球一模一样,只是体积更大,光流更盛。中层的能量乱流在消退,孤寂本源的碎片像冰雪般融化,被光流吸收。
当“启明号”降落在核心球体旁时,所有伙伴都赶来了——守钟人捧着星核球,阿纺的织机上缠着新的丝线,石灵的石爪上还沾着星砂,光尘领主的光尘身体映着核心的光,虚空裂隙守护者的水晶躯体流淌着清澈的光,老灯举着的灯笼里,火焰像个小小的太阳。
共生树苗的第十四片叶子轻轻晃动,叶面上浮现出完整的共生网络——从光尘沼泽到虚空之源,从星屑集市到时间之河,所有节点都被光流连接,再也没有断裂的痕迹。苏璃看着身边的伙伴,突然明白:虚空之源的秘密不是某个具体的答案,而是“连接本身就是宇宙的本源”。
离开前,他们在核心球体旁种下了一株新的共生树苗——用所有节点的能量培育的树苗。树苗扎根的瞬间,核心球体投射出一道新的光柱,射向未知的星域——那是给未来连接者的邀请。
“启明号”返航时,所有伙伴都来送行。光尘领主用光尘在前方铺路,时间鱼群衔着未来的鳞片引路,阿纺的丝线织成星图披风,盖在飞船顶上。苏璃看着培育舱里的共生树苗,第十五片叶子已经悄悄萌芽,叶尖泛着柔和的白光——那是新节点的颜色。
“下一站去哪?”伊洛趴在舷窗上,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光流。苏璃笑着指向星图上新增的光点:“听说‘星梦森林’的树会结记忆果实,我们去看看能不能给光尘蝌蚪带点零食。”林深调转机头时,通讯器里传来所有伙伴的笑声,像一串流动的光,跟着飞船飞向远方。
宇宙很大,总有新的断裂需要修复,新的连接需要建立。但他们从不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只要记得彼此的模样,记得一起走过的路,再远的距离,都只是下一次重逢的序章。而共生树苗的叶子,会一片接一片地展开,把这些故事,永远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