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号”的能量光纹在落地三日后渐渐隐去,像完成使命的旅人卸下了行囊。林深检查飞船核心时,发现引擎里多了一层细密的晶纹,晶纹间流淌着淡金色的光流——那是时间长河的能量与木屋吞噬力融合后的痕迹。他试着启动引擎,飞船没有升空,反而在草地上留下一圈发光的木纹,木纹里钻出几株带着晶点的青草,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像撒了一地的碎星。
“它好像和木屋的土地连在一起了。”林深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青草,草叶突然轻轻摇晃,将晶点抖落在他手背上。晶点渗入皮肤的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长袍人将飞船的核心部件埋进起源之森的土壤,土壤里渗出的木屋能量,在部件表面凝结出第一圈晶纹。
苏璃正在木屋后院整理菜畦,共生树苗被她移栽到了篱笆边。树苗的第二十三片叶子已经完全展开,叶片上的木屋图案会随着阳光转动,每当图案转向东方,菜畦里的番茄就会轻轻颤动,果皮上的红晕便会加深一分。她发现被根须缠绕过的土壤变得格外肥沃,刚种下的黄瓜种子,一天就冒出了带着晶纹的嫩芽。
“这些嫩芽能净化能量。”苏璃掐下一片多余的嫩芽,嫩芽落地的瞬间,草叶上沾着的一点灰雾(那是从时间长河带回来的残留能量)立刻被嫩芽吸收,嫩芽顶端冒出个小小的花苞,花瓣上同时有木纹与晶纹在流转。
伊洛抱着橘猫坐在木屋门槛上,手里把玩着一颗从飞船光纹里捡来的晶石。晶石里封存着一段光流,晃动时能看到小兽的虚影在里面跑跳。橘猫突然对着篱笆后的树林“喵”了一声,树林深处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几只拖着晶尾的小兽从树后探出头,它们的体型比之前见到的小兽小了一圈,头顶的晶体是淡粉色的,看到伊洛手里的晶石,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是小兽的同类!”伊洛连忙把晶石放在地上,淡粉色小兽们围上来,用鼻尖蹭着晶石,晶石里的光流渐渐渗出,融入它们的晶尾。被光流触碰的晶尾立刻变得更加透亮,其中一只胆子大的小兽,竟跳到伊洛腿上,用头顶的晶体蹭他的手心,像在撒娇。
苏璃走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注意到小兽们的晶尾尖都沾着一点金色的光尘——和起源之森能量结晶的光尘一模一样。共生树苗的根须突然从篱笆下钻出来,轻轻缠上小兽的晶尾,小兽们没有躲闪,反而舒服地眯起眼睛,晶尾上的光尘顺着根须流入树苗,树苗的叶片立刻亮了几分。
“它们是从节点里来的。”苏璃看着树林深处,那里的光影有些扭曲,像藏着一道看不见的门,“所有节点的能量连通后,节点之间形成了通道,这些小兽是跟着能量流过来的。”她刚说完,总控徽章突然在衣领上亮起,徽章投射出的星图里,所有节点的光纹都在轻轻跳动,像在呼吸,而节点之间的空白处,正慢慢浮现出淡绿色的细线,将所有节点连在了一起。
傍晚时分,林深在整理飞船数据时,发现数据库里多了一段新的记录。记录是用能量文字写的,翻译过来是:“当节点相连,木屋将孕育新的守护灵,它们会带着木屋的印记,在星空中播撒净化之力。”记录下方附着一幅图:无数带着晶尾的小兽从起源之森飞出,像一群流动的星火,飞向星图上的各个角落。
“原来小兽们是新的守护灵。”林深把记录投影在墙上,苏璃突然指着图里的一个角落——那里画着一间和他们的木屋一模一样的小房子,房子周围围着几只小兽,屋顶的烟囱里飘出的不是烟,而是金色的光流,光流在空中化作星图的形状。
就在这时,篱笆边的共生树苗突然剧烈摇晃,所有叶片同时转向西方。西方的天空中,原本晴朗的晚霞突然泛起一丝灰雾,像被墨汁滴染的丝绸。小兽们立刻炸毛,头顶的晶体亮起红光,朝着灰雾的方向发出警惕的嘶鸣。
苏璃立刻看向总控徽章,徽章上的星图里,“起源之森”的节点光纹微微变暗,像被什么东西遮挡了一瞬。她让林深启动飞船的探测功能,屏幕上立刻显示出灰雾的来源——那是一道极其细小的裂隙,藏在晚霞的光影里,像时间长河裂隙愈合后留下的疤痕,正渗出极淡的余污。
“是最后一点残留的污染。”林深看着数据皱眉,“但能量波动很弱,像快熄灭的火星。”苏璃却注意到小兽们的晶尾在发光,光芒顺着根须流入树苗,树苗的第二十四片叶子突然冒了出来,叶片上的纹路化作一道银色的光流,自动朝着灰雾飞去。
光流穿过晚霞,轻轻包裹住那道细小的裂隙。裂隙里的灰雾像遇到阳光的晨露,瞬间消散无踪,裂隙本身也在光流中慢慢愈合,最后化作一颗闪烁的星辰,融入晚霞之中。小兽们发出欢快的叫声,纷纷跳到树苗上,用晶尾轻轻拍打叶片,叶片上的光纹与晶尾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
当最后一丝灰雾消散时,木屋的烟囱里突然飘出金色的光流,光流在空中化作一张完整的星图,与总控徽章的投影重叠。星图上的所有节点同时亮起,连最边缘的星辰都闪烁着稳定的光芒,节点之间的绿色细线变成了流动的光带,像给星图镶上了一层金边。
苏璃抬头看着星图,突然觉得总控徽章变得无比轻盈。她伸手取下徽章,徽章在掌心化作一道光流,融入了空中的星图——星图上的木屋图案突然变得立体,像一座真正的小房子,在星空中缓缓旋转,将光流洒向每一个节点。
“徽章完成使命了。”林深走到她身边,看着星图轻声说。星图里的小房子突然朝他们的方向“眨”了眨眼——屋顶的星辰闪烁了一下,像在打招呼。然后,星图渐渐变淡,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晚霞之中,最后消失不见。
篱笆边的小兽们已经安静下来,正趴在树苗下打盹。共生树苗的叶片轻轻晃动,将晶点抖落在草地上,晶点渗入土壤后,冒出一株株带着星纹的三叶草。橘猫跳上篱笆,对着晚霞舔了舔爪子,仿佛在回味刚才的光流味道。
伊洛捡起一片飘落的树叶,树叶上的木纹里嵌着细碎的星点。他把树叶夹进笔记本,笔记本的封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木屋的故事,在每个节点的星光里。”
苏璃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星星开始一颗接一颗地亮起,每颗星星的光芒里,都像藏着一点晶纹或木纹。她知道,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虚空裂隙的根源被封印,节点的能量循环不息,而他们的木屋,会带着所有守护灵的印记,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长,直到下一次星辰与木纹相遇的时刻。
林深已经在准备晚饭了,烟囱里飘出的烟火气里,混着淡淡的晶尘香。苏璃走进厨房时,看到他正把带着晶纹的番茄放进锅里,锅里的水立刻泛起金色的涟漪。窗外,小兽们已经睡熟,晶尾偶尔轻轻摆动,像在梦里追逐飘落的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