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当天的清晨,新生之野的天空格外清澈。东边森林的舞台周围,发光苔藓已经亮得像白昼,晶虫和小兽们围着光网转圈,银沙拼的起源之树图案里,渗出了银金色的光,顺着五条能量线往各个方向蔓延。
“该去叫阿米尔了。”苏璃把最后一袋月见草粉末放进藤筐,望舒藤的藤蔓突然缠上她的手腕,像在提醒她带上什么。她低头一看,发现藤蔓上挂着颗刚成熟的晶果,果壳上的纹路,正是舞台光网的缩小版。
伊洛抱着装光珠的玻璃瓶跑出门时,差点被门槛上的光苔绊倒。光苔在他脚边绽开小小的光花,花心里传出的声音,是他们初到新生之野时,积雪从屋檐滑落的“簌簌”声——连最早的记忆都被土地珍藏着。
林深启动“启明号”的辅助能量系统时,飞船突然升空半尺,能量翼展开的瞬间,无数光点从翼尖飞出,像群银色的蝴蝶。光点落在舞台周围的灯笼上,灯笼里的发光树枝立刻开花,花瓣飘出的香气,混合了星落湖的草木香和月光湖的清冽香,在空气里凝成淡紫的雾。
阿米尔已经在舞台旁等他们了。他穿着缀满晶果壳的长袍,手里握着根起源之树的枝条,枝条上的新叶正往舞台中央倾斜。“能量已经开始聚集了,”他指着光网中心不断旋转的光涡,“等月亮升到头顶,光涡就会炸开,把能量送到新生之野的每个角落。”
正午时分,所有准备都已就绪。苏璃把月见草粉末撒在光网边缘,粉末接触光纹的瞬间,化作紫色的光雾,光雾里飞出无数细小的花影,落在五条能量线上,让线条变得更加明亮;林深调整好飞船的能量输出,“启明号”的光尘顺着根须流进光网,网眼里的光涡旋转得更快了;伊洛把玻璃瓶里的光珠放在起源之树图案的顶端,光珠立刻融进光里,旧居的画面顺着能量线扩散开来——旧居的菜园、老槐树、石板路,都和新生之野的景色重叠在一起。
小兽们和晶虫们围成圈,在光网外跳起了奇特的“舞”。小兽们用晶尾拍打地面,拍出规律的“咚咚”声;晶虫们振动翅膀,发出“嗡嗡”的和声,两种声音交织着,像在给能量的流动打节拍。
傍晚时分,月亮慢慢爬上天际。当月光正好落在舞台中央时,光网突然剧烈亮起——五条能量线同时射出光柱,光柱在天空交汇,化作巨大的起源之树虚影。虚影的根须从云端垂下,扎进光网,光网里的光涡瞬间炸开,化作银金色的光潮,朝着新生之野的每个角落涌去。
光潮经过星落湖时,湖面突然升起无数光柱,柱顶绽开星光组成的花;经过月光湖时,银沙顺着光潮流动,在湖底拼出新生之野的全貌;经过雾林时,起源之树的枝叶发出共鸣的嗡鸣,晶果纷纷落下,砸在地上化作光尘;经过木屋时,望舒藤的藤蔓突然疯长,顺着光潮爬向天空,开出的银色花朵里,传出所有地方的声音——浪声、风声、虫鸣、兽叫,像场盛大的合唱。
苏璃站在光潮里,感觉总控徽章在发热。徽章的光纹顺着手臂爬满全身,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影子里竟长出了根须,根须与地面的光网连在一起,源源不断的暖意顺着根须涌来,这暖意里,有星落湖的清澈,有月光湖的温柔,还有旧居老槐树的沉静。
“我们也成了能量的一部分。”林深走到她身边,他的影子同样长出了根须,两根影子的根须在光网里交织,化作新的光纹,“起源之树在把我们和这片土地真正连在一起。”
伊洛追着光潮跑到舞台边缘时,发现光潮经过的地方,长出了成片的双纹植物——叶片上既有晶果的金纹,又有望舒藤的银纹,植物间的空地上,光尘正在拼出新的图案:是他和林深、苏璃的身影,身边围着小兽们和晶虫,共生树苗在他们身后生长,枝叶覆盖了整个新生之野。
光潮最盛时,所有地方的能量都汇到了一起。星落湖的星光、月光湖的银辉、雾林的绿光、木屋的暖光、东边森林的紫光,在天空凝成巨大的光茧。光茧裂开时,飞出无数光粒,光粒落地后,长出了会发光的三叶草,每片叶子上都有个小小的印记:有的是飞船的轮廓,有的是共生树苗的形状,还有的是旧居的老槐树影子。
深夜仪式落幕时,光潮渐渐退去,只在地面留下淡金色的光纹。舞台中央的起源之树图案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新的土壤,土壤里冒出了棵迷你的共生树苗,树苗的叶片上,同时印着五条能量线的颜色。
“这是仪式留下的‘种子’。”阿米尔蹲在树苗旁,光纹在他掌心凝成小小的光瓶,“把它带回木屋种下,以后不管我们走到哪里,都能通过它感受到新生之野的心跳。”
回去的路上,光潮留下的光纹还在发光。小兽们叼着掉落的光茧碎片,碎片在它们嘴里化作光尘,沾在兽毛上,像缀了星星;晶虫们的翅膀变得更加明亮,飞过的轨迹能在地面保留很久,像在画一幅不会消失的地图。
伊洛回头望向东边森林,舞台的方向依然亮着淡光。那光不像仪式时的盛大,而是温和的、持续的,像起源之树在轻轻呼吸。他知道,共生仪式不是结束,而是新生——新生之野的土地记住了所有相遇的故事,这些故事将化作养分,让明天的草木长得更茂盛,让未来的日子更温暖。
木屋的望舒藤已经等在篱笆旁,藤蔓上的银色花朵里,正循环播放着仪式的合唱。苏璃把迷你共生树苗种进院子中央,刚浇上星落湖的水,树苗就长出新叶,新叶里映出的,是他们三个人站在光潮里的身影,身边围着小兽和晶虫,远处的光网像道温柔的光环,把所有的温暖都圈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