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穿堂风卷着凉意,从洞开的门缝灌入。
沈燚立在幽暗的玄关处,半明半暗的光线将他原本如玉的面容切割出阴郁的轮廓,平日的温润荡然无存。
温晴背在身后的手,悄然按下了手机拨号键。她强撑镇定,嘴角挤出一丝浅笑:“你……怎么来了?”
沈燚的目光扫过仍在播放记者会的电视屏幕,眼神陡然变得阴鸷冰冷。
“我不来,”他一步步逼近,声音淬着寒意,“你是不是就准备去找大哥了?”
恐惧瞬间攫住了温晴。她下意识后退,膝盖猛地撞上沙发角,整个人跌坐下去。
“你、你不是要出差吗?”她声音发颤,试图转移话题,“这里离机场那么远,会不会耽误了登机?”
沈燚扯出一个阴翳的笑:“家里的小猫不听话,想逃跑,我只好赶回来。”
他本在公司,目睹了沈烬在记者会上的宣言,唯恐温晴心软。点开客厅隐藏摄像头的实时画面,果然看见她泪眼朦胧地盯着屏幕,那颗心瞬间沉到谷底,他立刻驱车赶来。
这公寓的门锁是他换的,钥匙,自然也偷偷留了一把。
温晴再迟钝也明白,“小猫”指的就是自己!
她惊恐地环顾四周,他竟在客厅装了摄像头!自己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监视之下!
巨大的恐慌袭来,她几乎是本能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锋刃寒光凛冽:“你在客厅装了摄像头?”
“当然,”沈燚的声音褪去所有温和,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控欲,“这样,我才能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才有‘共同话题’啊。”
温晴双手抖得厉害,刀尖指向沈燚:“别过来!”她已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
“温晴,放下刀,”沈燚眼中竟流露出一丝哀伤,“我不会伤害你。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想和你共度余生。”
“求求你,放我走吧!”温晴拼命摇头,泪水滚落,视线模糊。
“不可能。”他的笑容染上偏执的疯狂,“我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
温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我听说\\你和宋薇澜的婚期就定在下个月十五号!”即使愤怒,那双瞪圆的眼睛依旧显得脆弱。
沈燚唇边溢出苦涩:“等我彻底掌控沈家,就和她离婚,娶你,好不好?温晴,我哪里比不上沈烬?”
“你这样对宋薇澜太不公平!”温晴的声音因愤怒而拔高,像只炸毛的小兽。
沈燚冷笑:“她看中的不过是沈家。若我一无所有,她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可你不一样,温晴.”
他的声音忽然放低,带着一种病态的依恋,“连流浪猫都舍不得伤害的你,就算我一无所有,也不会嫌弃我,对不对?我厌恶透了那些虚伪的嘴脸,还有我妈,她永远拿我和大哥比,压得我喘不过气!她进了精神病院,我反而觉得解脱了。”
“求求你。”温晴眼中只剩下绝望的哀求,“让我走。”
就在她心神剧震的瞬间,沈燚猛地出手,闪电般夺过水果刀,一脚将它踢进沙发底!
温晴彻底慌了:“别过来!”
“你能接受沈烬,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你疯了!我有宝宝了!”温晴急红了眼。
他唇角的笑意残忍而扭曲:“放心,我会很轻,不会伤到‘他’。”
“疯子!”温晴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
男女力量的悬殊在此刻显露无疑。温晴很快被沈燚死死压在沙发上。
她双手拼命抵住他滚烫的胸膛,徒劳地抵抗。
他眼中布满骇人的红血丝,如同嗜血的困兽。
衣衫被粗暴地撕裂,温晴在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手胡乱摸索到茶几上的花瓶,她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沈燚的后脑狠狠砸下!
“哐啷!”
刺耳的碎裂声炸响!花瓶碎片四溅。
殷红的鲜血,顺着沈燚乌黑的发丝蜿蜒而下,滴落在沙发和地板上,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沈燚的动作骤然停滞,脸色阴沉如墨,眼中翻涌起滔天的戾气。下一秒,一只冰冷的手铁钳般扼住了温晴纤细的脖颈!
氧气被瞬间剥夺。
……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色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涌入,照亮了整间病房。
她下意识地低头。
平坦的小腹让她浑身一僵,下腹传来阵阵清晰的坠痛。
“我的孩子?”
巨大的恐慌瞬间将她吞噬,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
“对不起,是妈妈害了你……”温晴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泣不成声。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沈烬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无声地停在病床前。
他原本积压了一腔怒火,却在看到温晴哭得满脸泪痕、肩膀颤抖的瞬间,硬生生将责问咽了回去,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怎么了?”
“我的孩子,孩子没了……”她哽咽着,每一个字都浸满绝望。
沈烬心头一紧,随即松了口气,连忙俯身,有些生疏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别哭。医生说你受了惊吓导致早产,孩子现在在保温箱里,好好的。”
温晴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挣扎着就要掀被下床:“真的?”
沈烬立刻按住她的手背,温声安抚:“别急!你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孩子很好,等你恢复些力气,我马上带你去看他。”
“真的吗?你没骗我?”温晴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
“是个男孩,六斤多,虽然小了点,但很健康,好好养着就行。”沈烬肯定地点头。
确认孩子平安,温晴的泪水终于渐渐止住。面对沈烬,巨大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垂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对不起。”
看着她这副脆弱又自责的模样,沈烬胸口郁积的怒气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心疼。他坐到床边,尽量放缓语气:“告诉我,为什么要悄悄离开?”
温晴手指不安地绞着被单,唇瓣被咬得发白,眼神躲闪,支支吾吾。
“说。”沈烬双臂环抱,眉宇间习惯性地带上了一丝严厉。
温晴被他微沉的语气吓得瑟缩了一下,迟疑良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嗫嚅道:“我看见你,跟林羡羡一起逛街,买戒指……”
沈烬呼吸一窒,瞬间明白了她逃走的原因。
他盯着把头埋得更低的温晴,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语气复杂:“所以,你以为我要和林羡羡结婚,就‘大方’地把我让出去了,对吗?”
温晴把自己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小动物,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