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以为村民们是怕了他们,却不知只要让村民们逮到一个机会,比如现在,他们就能众志成城,骂的王家人抬不起头来。
以往王家人所倚仗的,他们混不吝的行事风格,在村民们“人多势众”的这个巨大优势下,直接没了用武之地。
不仅试图白吃白喝的那两口子,被村民们直接带到了陈里正家,就连王大娘等人,也被村民们裹挟着,不得不跟过去一起挨骂。
陈里正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与王家人有关的糟心事儿了,他也不跟这家人废话,劈头盖脸一顿骂,出了总是因为他们家被村民找上门的这口恶气之后,陈里正直接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
“以后你们一家要是再在别人家办喜事的时候,跑到人家家里搅局,我就召集村老们议事,把你们一家赶出村子。”
王大娘很不服气,“我们咋就搅局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我们去吃个喜酒又咋啦?”
都不用陈里正开口,村里其他人就不约而同把他们不仅不随礼,而且还恨不能把一桌子的菜都划拉到自己碗里,让别人都饿着肚子回家的无耻行为,都给翻出来狠狠指责了一遍。
大家一边你一言我一语的批判他们家人的厚颜无耻,一边态度坚决的警告他们一家,“以后你们家人不准进我家的门,不管我家是平常过日子,还是家里办红事白事,你们家人都给我离远点儿!”
“我家也是!”*N
众人异口同声,趁机和王家人划清界限,甚至陈召大哥还替谢莞娘他们说了句,“谢姑娘家、阿远家和我郝叔家也是”,气得王家人差点儿同时呕血三升。
陈里正可不管他们是个什么心情,如果他不是本村里正,他都想也跟着大喊一声,“我家也是!
身份所限,这好事儿他是指望不上了,但他可以板着脸呵斥王家人。
“大伙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人缘儿差成这样,你们一家怎么就一点儿不知反省?”
“以后你们都给我老实点儿,要是再有人跑到我这,说你们又去人家家里占便宜了,只要证据确凿,我就请村老们过来议事。”
王家人不敢再为自家辩驳,虽然心里还是很不服气,面上到底还是老实下来了。
陈里正见他们不再狡辩,遂朝他们挥了下手,“行了,人你们领回去吧。”
等到王家人灰溜溜走掉,陈里正又朝其他人摆手,“你们也赶紧回去等着看热闹吧,新媳妇估计也快接回来了。”
众人一边往外走,一边乱糟糟的和陈里正说着“您不去吗”“一起走吧”之类的话。
“去,你们先走,我等下就来。”陈里正一边回应众人,一边拿眼去瞅自己老妻。
他大儿子和大儿媳要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所以就只有他和他老妻要去郝玉家随礼吃席。
老两口揣好钱,溜溜达达来到郝玉家。
随了礼,坐下喝了还不到一碗水,去接新媳妇的马车果然就嘚嘚嘚的驶了回来。
听到动静,陈召忙拿出早就准备的爆竹点燃。
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马车缓缓停在了郝玉家的院子门口。
陪着去接亲的江远等人先下车,然后是换了一身喜庆新衣的郝玉。
新娘子被媒婆搀扶着,缓缓趴到了郝玉背上,由郝玉背着进了院子。
在他们之后的另外一辆马车上,是过来送嫁的新娘哥嫂、亲姐、姐夫、堂姐、侄子侄女以及外甥。
院子里,正房堂屋前面一点的位置,谢莞娘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摆着郝玉爹娘牌位的一张桌子。
这是等下新人“二拜高堂”时,给他们跪拜用的。
散出去不少红封,顺利接回新娘子的郝玉,小心翼翼地把趴在他背上的陈姑娘放下,两人在媒婆兼喜娘的指引下,开始规规矩矩的拜堂。
简单的三拜结束之后,新娘子就被媒婆送去了准备好的新房坐床。
郝玉本人,以及参加过族人们婚礼的谢莞娘,都觉得郝玉的成婚仪式实在是过于简约了,但兼职喜娘的媒人、新娘子的娘家人,以及过来贺喜的村民们却一点儿也不觉得。
在开展前期准备工作的那个阶段,郝玉在这件事上和媒人产生了小小分歧,但最终,郝玉选择了听媒人的,入乡随俗,不搞特殊。
新娘子被送进新房之后,她的娘家亲戚也被汪小芝和江远请过去陪着她了。
江远在众人的见证下揭了红盖头,兼职喜娘的媒婆又引导着他们喝交杯酒、行结发礼。
喝交杯酒,需得新人手臂相绕,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饮后掷杯于地,若杯一仰一合则为吉兆。
所谓“结发礼”,则是指两人各剪取一缕头发,用红绳绑成“合髻”并珍藏。
此礼源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象征夫妻结合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且发丝纠缠如夫妻命运相连。
这两个环节结束之后,新娘子又被兼职喜娘的媒婆塞了个半生不熟的白面素馅儿饺子。
饺子吃到一半,喜娘就大声问了新娘子一句“生不生”,新娘子在凑过来看热闹的妇人们善意的哄笑声中,低声说了个“生”字。
至此,婚礼仪式便算是彻底结束了。
换句话说就是,可以开席了。
惦记着灶房里已经飘散出来的阵阵肉香,那些过来凑热闹的妇人,全都呼啦啦回了院子里她们早就看好的席位处。
她们落座之后没多久,灶房那边就开始往外端菜了。
正房堂屋里的里正、村老、陈召老爹等人,新房里的新娘子和她那些娘家人,是最先吃上席面的。
继他们之后,院子里的其他村民,也盼来了肉香四溢的各式菜肴。
在隔壁谢莞娘家蒸好的白面馒头,也被陈大娘等人用干净的筐子盛着,送到了坐席之人正疯狂抢菜的每一张饭桌之上。
吃到了史无前例硬菜的村民们,这会儿连讨论菜色如何的心思都没了,他们运筷如飞,拼命往自己碗里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