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佑告别了熟悉的渡慕寨,在乡亲们的声声祝福中,踏上了前往镇远府衙的新征程。一路上,他骑着那匹矫健的大红马,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黑色的旗帜。他的眼神坚定而炽热,透露出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和憧憬。
行至正午,日头渐烈,陈天佑勒住缰绳,打算找处树荫歇脚。刚拐过一道山弯,就见前方溪边蹲着个老汉,正对着浑浊的溪水唉声叹气。
“老丈,这溪水怎的如此浑浊?” 陈天佑翻身下马,拱手问道。他记得清晨路过时,溪水还清澈见底。
老汉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满是愁苦:“这位官爷有所不知,今早山洪冲垮了上游的堤坝,溪水就成了这模样。俺们村的水田全靠这溪水灌溉,如今可怎生是好?”
陈天佑眉头微蹙:“堤坝冲垮了?村里没组织抢修吗?”
“修?咋不修?” 老汉捶着大腿,“可村里壮丁多半被征去修官道了,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哪有力气搬石头?” 他浑浊的眼睛望着陈天佑,忽然亮起一丝光,“官爷看着面生,是要去镇远府衙?能不能帮俺们递个状子,求府衙派些人手来?”
陈天佑沉吟片刻:“老丈放心,此事我记下了。只是抢修堤坝刻不容缓,你们先收集些树枝石块,做个简易挡水墙,我到了府衙立刻派人来。”
老汉连连作揖:“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陈天佑刚要上马,就见从树林里跑出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手里攥着支弓箭,气喘吁吁地喊道:“爹!俺打了只山鸡,够咱爷俩吃两顿了!”
少年看到陈天佑,顿时红了脸,把弓箭往身后藏:“这位是?”
“这是要去镇远府的官爷,答应帮咱请人修堤坝呢。” 老汉笑着说。
少年眼睛一亮:“真的?俺娘的病就等着水田收成买药呢!官爷,俺给您带路吧,前面有段路被树挡了,俺知道绕哪走。”
陈天佑看着少年黝黑脸上的真诚,点头道:“好,那就多谢小兄弟了。”
三人同行,少年话格外多,一会儿说山里的狐狸如何狡猾,一会儿讲溪边的石头哪块最适合歇脚。走到一处陡坡时,少年忽然停住脚步,指着草丛里的几株草药说:“官爷您看,这是活血草,俺娘说受伤了敷上特管用。”
陈天佑蹲下身仔细打量,忽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少年脸色一变:“怕是山匪!官爷您快躲起来,俺去引开他们!”
“胡闹!” 陈天佑拉住少年,“山匪在哪?”
少年指着左侧山谷:“他们常躲在那,专抢过路的客商。”
说话间,三个骑马的汉子已经出现,个个面目狰狞。为首的刀疤脸喝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陈天佑将少年护在身后,朗声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抢劫?可知我是谁?”
刀疤脸狂笑:“管你是谁,到了这儿就得听爷爷的!识相的把马留下,再掏十两银子,不然别怪爷爷刀不客气!”
陈天佑缓缓抽出腰间佩刀,寒光一闪:“我乃新任镇远府捕头陈天佑,你们若是识相,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刀疤脸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大声:“就凭你?兄弟们,上!”
陈天佑不慌不忙,待第一个汉子冲过来时,侧身躲过,顺势一脚将其踹下马。第二个汉子挥刀砍来,他用刀鞘格挡,反手将其手腕锁住。刀疤脸见状,调转马头就想跑,却被少年扔出的石块砸中马腿,摔了个四脚朝天。
“好汉饶命!” 刀疤脸连连磕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
陈天佑冷哼一声:“你们抢了多少人的财物?”
刀疤脸哆嗦着说:“没…… 没多少,都藏在前面山洞里。”
“带我去取,然后随我去县衙自首。” 陈天佑厉声道。
押着三个山匪往山洞走时,少年小声问:“官爷,您真会把他们送官?”
“自然,” 陈天佑道,“法治之下,岂能容他们为非作歹?不过我会求县令从轻发落,若他们肯改过自新,或许能判得轻些。”
在山洞里果然找到了不少财物,有布匹、粮食,还有些碎银子。陈天佑让少年把附近村民叫来认领,自己则看押着山匪。村民们陆续赶来,见到失而复得的东西,无不感激涕零。
一个老婆婆拉着陈天佑的手说:“官爷真是活菩萨!俺那布是准备给孙儿做棉袄的,丢了之后俺整夜睡不着觉。”
陈天佑笑着说:“老人家言重了,这是我该做的。”
正说着,先前的老汉带着几个村民抬着一筐红薯走来:“官爷,没啥好东西,这红薯是俺们刚从地里挖的,您带着路上吃。”
陈天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他看天色不早,便辞别众人,继续赶路。少年执意送他到山口,临分别时,塞给他一个布包:“官爷,这是俺娘晒的草药,治风寒的,您路上小心。”
陈天佑心中一暖,摸了摸少年的头:“多谢你,回去吧。”
策马前行,暮色渐浓。陈天佑打算找家客栈住下,远远望见前方有灯火,走近一看,是家小酒馆,里面还亮着灯。他拴好马,走了进去。
酒馆老板是个矮胖的中年汉子,见有客人来,连忙招呼:“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有房间吗?再弄两个小菜,一壶酒。” 陈天佑坐下道。
“有有有!” 老板麻利地擦着桌子,“客官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不多时,老板端来一盘炒花生、一盘红烧肉,还有一壶烧酒。陈天佑正吃着,门外进来两个穿着差役服饰的人,一胖一瘦,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娘的,那老家伙真是不识抬举,不就欠了点税银吗,还敢跟咱们叫板。” 胖差役嚷嚷道。
瘦差役撇撇嘴:“别跟他一般见识,等明天带几个人去,看他交不交。”
陈天佑听着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口:“二位公差,不知哪位乡亲欠了税银?”
胖差役斜眼看他:“你谁啊?关你屁事!”
陈天佑亮出腰牌:“在下镇远府捕头陈天佑。”
两个差役顿时慌了神,连忙行礼:“小人不知是陈捕头,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陈天佑摆摆手:“罢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瘦差役连忙解释:“是这样的,城西的王老汉,家里就他一个人,今年收成不好,欠了五两税银,我们催了几次,他都说没钱。”
“五两税银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你们就不能通融些时日?” 陈天佑问道。
胖差役苦着脸说:“捕头您有所不知,上面催得紧,我们也是没办法。要是交不上来,我们哥俩也要受罚。”
陈天佑沉吟道:“这样吧,这五两银子我替他垫上,你们别再为难他了。”
两个差役对视一眼,连忙点头:“多谢捕头!我们这就把银子交上去,保证不再找王老汉麻烦。”
陈天佑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他们,两人千恩万谢地走了。老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等差役走后,才凑过来说:“官爷真是好人啊!那王老汉可怜得很,老伴早逝,儿子去年又被抓去当兵了,就剩他一个人。”
陈天佑叹了口气:“苛政猛于虎啊。”
吃过饭,老板引他去楼上房间。刚躺下,就听见外面传来争吵声。他起身开窗一看,只见两个差役正和一个年轻人拉扯。
“你这破车挡路了,赶紧挪开!” 胖差役吼道。
年轻人急得满脸通红:“这是俺要送去给府衙的公文,耽误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陈天佑下楼问道:“怎么回事?”
胖差役见到他,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回官爷,这小子的车把路堵了。”
年轻人连忙说:“官爷,俺是驿站的驿卒,这公文是急件,必须今晚送到府衙。”
陈天佑看了看那车,里面装着几个木盒,确实是驿站的标记。他对差役说:“让他先过吧,公务要紧。”
差役不敢违抗,悻悻地让开了路。驿卒感激地看了陈天佑一眼,赶着车匆匆离去。
回到房间,陈天佑辗转难眠。他想着白天遇到的人和事,深感百姓生活不易。自己到了镇远府衙,定要尽力为他们做些实事。
第二天一早,陈天佑辞别老板,继续赶路。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集市,热闹非凡。他正想下马买点干粮,忽然听见一阵喧哗。
只见一群人围着个卖艺的姑娘,那姑娘约莫二十岁左右,穿着破旧的衣衫,正表演吞剑。她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冷汗,却依旧咬牙坚持着。表演结束,她捧着个破碗向众人讨钱,可没几个人愿意给。
一个无赖模样的汉子伸手去摸姑娘的脸:“小娘子长得不错,跟爷回去,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姑娘吓得连连后退:“放开我!”
陈天佑见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无赖的手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
无赖疼得嗷嗷叫:“小子,你敢管爷爷的事?”
陈天佑手上加力:“再敢胡言,我废了你这只手!”
无赖吃不住痛,连忙求饶:“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陈天佑松开手,无赖一溜烟跑了。姑娘连忙向他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姑娘不必客气,” 陈天佑问道,“你为何要做如此危险的营生?”
姑娘眼圈一红:“俺爹生病了,需要钱医治,俺也是没办法。”
陈天佑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递给她:“这些钱你先拿去给你爹看病,以后别再做这危险的事了。”
姑娘愣住了,不敢接:“这…… 这太多了,俺不能要。”
“拿着吧,” 陈天佑把银子塞进她手里,“就当是我帮你的。”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掏出钱来。姑娘捧着银子,泣不成声:“多谢公子!多谢各位好心人!”
陈天佑笑了笑,转身离开。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公子请留步!”
他回头一看,是那卖艺姑娘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个香囊:“公子,这是俺娘留给俺的,您收下吧。”
陈天佑摆摆手:“你留着吧,好好照顾你爹。”
姑娘执意把香囊塞给他:“这香囊能保平安,公子一定要收下。”
陈天佑无奈,只好收下。他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道路两旁的景色如画卷般徐徐展开,青山绿水,美不胜收。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山间云雾缭绕,如梦如幻,仿佛是人间仙境。近处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时不时跃出水面,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花。溪边的野花肆意绽放,五彩斑斓,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
然而,陈天佑无心欣赏这如画的美景。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对新使命的责任和担当。他深知,等待他的将是无数的挑战和未知,但他毫不畏惧。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一定能够在镇远府衙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驾!” 陈天佑轻喝一声,挥动马鞭,大红马嘶鸣一声,加快了步伐。马蹄声清脆悦耳,仿佛在为他奏响一曲激昂的战歌。他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高大而坚定,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不倒。他朝着镇远府的方向疾驰而去,带着梦想和勇气,向着未知的前方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