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线,星陨刃彻底出鞘的刹那,地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他借着地脉逆冲的余力腾身而起,身形未落,刀气已先至。那名摇晃欲倒的隐士正试图后退,双脚却被岩层封死,只能抬手硬挡。刀光斩下,护盾残影炸成碎片,冲击波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撞在断崖石壁上滑落下来,再没能站起。
战场瞬间一静。
紧接着,敌阵后方传来几声急促的鼓响,那是副帅在调动残兵重组防线。叶凌霄落地未稳,已转身面向敌群中枢,刀尖点地,灵力顺着裂痕疾行,直抵敌阵脚下。沈清璃在同一刻收手,指尖残留的灵丝消散于风中,她迅速从袖中取出一枚玉针,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抹在针身上。青冥镯裂纹微颤,她将玉针插入自己腕间血脉,九转天医诀逆向运转,体内灵流猛然提速,双目泛起淡金。
故人盘坐在石台边缘,双手焦黑,掌心符印早已燃尽,但他并未停下。他用右手指节蘸着自己额角流下的血,在地面画出三道残符。每画一笔,身体就轻颤一次。最后一笔落下时,他猛地抬头,看向敌阵后方那座塔形装置。
“要断就断根。”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沈清璃点头,玉针离体,带出一缕血丝。她双手结印,灵力自头顶升腾而起,化作千丝万缕的细线,如网般罩向敌阵后方。那些细线并非实形,而是由震荡频率编织而成,专破隐蔽节点。几乎同时,故人双手拍地,三道残符瞬间点燃,火光沿着地缝窜入地下,直扑敌军补给枢纽。爆炸声接连响起,塔底冒出黑烟,能量流转骤然中断。
敌阵开始动摇。
叶凌霄没有等待,他一步踏出,星陨刃横扫,刀鸣与地鸣共振,整片战场都在震颤。数十名残兵脚下一滑,阵型错乱。一名高阶战将怒吼一声,手中长戟灌注灵核之力,悍然劈来。叶凌霄侧身避过戟锋,反手一刀削断其臂,刀势不减,顺势切入另一人胸膛。鲜血飞溅,他连杀三人,脚步未停,直逼敌阵中枢所在。
那名副帅终于察觉不对,战旗尚未完全熄灭,他已察觉到后方能量链断裂。他怒吼一声,双掌拍入胸口,精魄燃烧的红光自七窍溢出,战旗再度燃起,一股狂暴的指挥波动扩散开来。十余名残兵立刻围拢,组成圆阵,将重伤的隐士护在中央。
“想走?”沈清璃冷声开口。
她跃上一块半塌的石柱,双掌翻转,灵网骤然收紧。副帅神识刚一外放,便被无形之力层层绞缠,如同陷入泥沼。他脸色剧变,强行催动精魄,额头血管根根凸起。可就在他挣扎之际,地面突然裂开,故人以残符引动的地火窜出,正中圆阵底部。火焰卷起,数名士兵惨叫倒地。
叶凌霄趁机突进。
他不再保留,星陨刃高举过头,剑意凝聚至极点。刀锋未落,空气已被撕裂出一道真空轨迹。副帅抬头看见那道银弧,瞳孔骤缩,拼尽最后力气举起战旗格挡。
刀光落下。
“轰——”
战旗炸裂,碎片四散。副帅双臂齐肩而断,整个人被劈跪在地,口中不断涌出血沫。圆阵彻底瓦解,残兵四散奔逃。隐士被两名亲卫架起,踉跄后退,但退路已被倒塌的岩梁堵死。
叶凌霄缓步逼近,刀尖拖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敌阵残存者纷纷后退,无人敢迎其目光。
就在此时,几名黑衣刺客从碎石堆中暴起,手持短刃直扑三人所在高台。他们动作极快,显然是早有埋伏。沈清璃反应迅速,掌心凝聚净化之光,向前一推。光芒如潮水般涌出,其中两名刺客被正面击中,身体僵直,灵核瞬间冻结。第三人跃至半空,匕首直取叶凌霄后心。
叶凌霄头也不回,左手猛然向后一扬,刀鞘脱手飞出,重重撞在刺客胸口。那人吐血坠地,还未爬起,故人一掌拍下,地面裂开,将其双腿压入石缝。
“完了?”沈清璃低声问。
“还没。”叶凌霄盯着最后一名刺客,那人已扑向隐士,似乎想带他同归于尽。
他动了。
星陨刃归鞘,他并未再拔刀,而是并指为剑,隔空一点。一道凝练至极的刀气激射而出,贯穿刺客咽喉。那人倒下时,手中匕首距离隐士咽喉仅差寸许。
战场终于安静。
叶凌霄站在高台中央,缓缓收回手指。远处,残兵已开始溃逃,有的扔下兵器,有的跌跌撞撞奔向荒野。敌阵中枢的塔楼倾斜欲倒,黑烟滚滚升腾,映得半边天色发暗。
沈清璃走下石柱,右手按在左腕青冥镯的裂痕处,气息略显紊乱。她低头看了一眼,镯子表面的裂纹正在缓慢延伸,隐隐有热意透出。她没有多言,只是将袖口拉下,遮住伤处。
故人仍坐在石台上,双手垂落,指尖微微抽搐。他闭着眼,呼吸平稳,但脸色苍白如纸。方才那一连串秘术几乎耗尽了他的灵力,若非靠着意志支撑,早已昏厥。
叶凌霄转身,目光扫过战场。敌阵已破,核心受创,指挥体系彻底瘫痪。但他没有放松警惕。他知道,真正的危机往往藏在胜利之后。
沈清璃走到他身旁,轻声道:“你刚才那一指,用了‘归寂’的意。”
叶凌霄点头:“不用全力,压不住最后那一下。”
“接下来呢?”
“等。”他说,“他们不会就这么认输。”
话音未落,西北方向的塔楼突然发出一声闷响。残存的幽光闪烁两下,竟又亮了起来。节奏不再是两息半,而是更快,几乎连成一片。
沈清璃眉头一皱:“它在重启?”
故人睁开眼,声音低哑:“不是重启……是切换。”
叶凌霄盯着那盏灯,眼神渐冷。
灯光明灭之间,地面裂纹中渗出一丝极淡的紫雾,无声无息地朝三人所在位置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