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时光蠹虫引发时空紊乱,陆炎东皇手持量断勺,以无上时空大道平定乱流,将那缕顽劣的岁月法则封印成珠,总算是有惊无险。经此一役,厨房内的时间秩序虽复,但众器灵(尤其是净坛扫帚和怨鸹时钟)已然成了惊弓之鸟,看什么都觉得下一秒可能会被加速老化或者定格成雕塑。陆炎深感教学环境稳定性之重要,遂耗费数日,以帝力细细编织了一道“万法恒常结界”,笼罩整个厨房,旨在隔绝过于狂暴的外部法则干扰,求个安稳。
结界初成,厨房内果然气象一新,混沌气息流转有序,诸般法则温顺平和。陆炎见状,心中稍慰,便想着趁此安稳,将上回那锅历经波折的安神卤重新调理,再加入几味温养灵性的辅料,熬成一锅“万灵安神汤”,给大伙儿好好补补。
其中一味关键辅料,名为“七窍通明菇”,生于混沌气息交汇之地,能通达灵识,明澈心绪。此菇本身无甚特殊,唯在其成熟刹那,会自然散发一股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本真之味”,此味并非香臭所能界定,仿佛蕴含天地初开时最原始的气息。
就在陆炎以帝力催发,使那“七窍通明菇”在星辰案板上臻至成熟,即将散发那“本真之味”的瞬间,意外再次发生!
或许是新布的“万法恒常结界”与厨房原有的混沌卤韵产生了微妙的排斥反应,又或许是那蘑菇成熟时引动的法则过于奇特,结界边缘竟被撕开了一道头发丝般细微的裂缝!这道裂缝本不足为虑,瞬息便可愈合,但偏偏就在这一刹那,一道扭曲、模糊、仿佛由无数种气味混杂而成的暗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自那混沌海深处循隙钻了进来!
此物无形无质,更像是一团有意识的、流动的“气味集合体”,其名【万秽异味兽】!乃是由混沌中各种腐败、怨憎、腥臊、焦糊等负面气息经亿万年沉淀,偶然聚合而成的诡异存在。它无攻击实体之能,却专司污染、扭曲生灵的五感,尤其针对“嗅觉”,其所过之处,留下的“味道”足以让金仙呕吐,让佛陀掩鼻!
这异味兽一闯入,立刻感知到了那“七窍通明菇”即将散发的、纯粹而复杂的“本真之味”。在它那扭曲的感知里,这无异于一道绝世珍馐!它兴奋地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但所有器灵和小家伙都仿佛听到了某种指甲刮擦锅底的恶心声响),直扑那蘑菇而去!
陆炎反应极快,帝威瞬间笼罩过去,试图将其驱散或封印。然而,这异味兽本质乃气味法则的异变体,物理攻击与大部分能量冲击对其效果甚微,它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竟从帝威的缝隙中钻过,一头撞在了那成熟的“七窍通明菇”上!
“噗——”
仿佛一个饱胀的气球被戳破,蘑菇蕴含的“本真之味”与其自身灵蕴,被这异味兽瞬间吸收、污染、然后……猛地爆发开来!
不是想象中的恶臭弥漫,而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味道灾难”!
这股味道,并非单一的臭,而是集天地之“糟粕”于大成:
初闻,似万年未洗的裹脚布混合了发酵亿万年的鲲鹏隔夜饭;
再品,有如被雷劈焦的相柳断尾浸泡在变质的三光神水之中;
细嗅,还夹杂着锈蚀的先天灵宝、腐烂的混沌灵根、以及某种不可名状的、仿佛来自克苏鲁后厨房的腥臊气息!
这味道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所有具备感知能力的存在的“嗅觉法则”层面!无视任何物理隔绝,直侵灵识核心!
“呕——!!!”
小家伙首当其冲,它那敏感的嗅觉瞬间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直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小脸煞白,眼泪汪汪,感觉自己的鼻子已经叛逃并且正在遭受满清十大酷刑。
“滋!!!救命!我的火……我的火变成臭的了!”量断勺的火焰原本是纯净的能量体,此刻竟摇曳出一种视觉上仿佛都能闻到恶臭的惨绿色,并且真的散发出烧焦羽毛混合硫磺的怪味,让它恨不得当场自熄。
“咕……哕……(呕吐声)……嗅觉系统过载……无法识别……请求……关机……”怨鸹时钟的鸟喙张开,吐出的不是报时,而是类似晕车呕吐物的光影效果,整个钟身都在摇晃。
滤布觉得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亿万年未清理的化粪池,灵性都在哀嚎。
净坛扫帚……这次它连抖都不敢抖了,直接灵性封闭,假装自己是一把普通的、没有鼻子的扫帚。
连混沌卤鼎“嘟嘟”,那厚重的鼎身都传来一阵沉闷的嗡鸣,鼎内原本醇和的卤香被这股异味冲击得七零八落,仿佛一锅好汤掉进了死老鼠。
整个厨房,瞬间被拉入了一个五感地狱!视觉、听觉虽然无恙,但那无孔不入的、直击灵魂的恶臭,让所有存在都产生了严重的生理和心理不适!
陆炎眉头紧锁,以他的修为,自然可以封闭五感,万秽不侵。但这异味兽盘踞厨房,污染的是此地的“环境法则”,若不驱除,这厨房就算毁了,以后进来就得先体验一遍十八层地狱的嗅觉版本。而且,他看着趴在地上快吐晕过去的小家伙,以及那些几近崩溃的器灵,知道必须尽快解决。
直接毁灭异味兽不难,但其爆散开来的最后“余味”,恐怕会形成更顽固的污染,如同狗皮膏药般黏在此地时空,万年不散。
需以“味”攻“味”,或者……将其“净化”、“转化”!
陆炎目光扫过厨房,最终落在了那锅尚未完成的“万灵安神汤”上。此汤本就有安抚、净化之效,只是被异味冲击,灵效大减。他心念电转,已有计较。
“哼,区区秽气,也敢玷污本皇灶台!今日便让你知晓,何为至味!”
陆炎不再试图驱散或封印,而是双手虚抱混沌卤鼎,周身帝力如同潮水般涌入鼎中!他不是在熬汤,而是在“炼味”!以无上帝道为火,以混沌卤韵为基,强行统合、炼化厨房内一切可用的“正面气息”!
“鼎镇乾坤,卤纳万香!众灵助我!”
随着他一声低喝,量断勺强忍着恶心,逼出一缕最本源的“纯阳火气”;怨鸹时钟挣扎着震荡出一丝“恒定时光之意”;滤布挤出一点“清灵过滤之韵”;就连装死的净坛扫帚,也被帝力强行激发出一缕“除秽净洁之念”……所有器灵,都将自身最纯粹、最正面的法则气息,贡献出来,投入卤鼎之中。
陆炎更是引动了深藏于混沌卤鼎核心的、那源自太初的纯粹“卤之本源”!
鼎内汤汁再次沸腾,但这次不再是混乱,而是在帝力引导下,融合了诸般正面法则,开始演化出一种至纯、至正、至和的“无上妙香”!此香初闻清淡,继而醇厚,细品之下,仿佛蕴含了春日百花、夏夜凉风、秋日硕果、冬日暖阳的一切美好,更能涤荡心灵,净化污秽!
这“无上妙香”成形,立刻与那“万秽异味”形成了尖锐的对立!两股无形的力量在厨房中激烈交锋,如同两军对垒!
异味兽感受到威胁,疯狂地催动自身秽气,演化出更多、更刁钻的恶心气味:腐尸味、脓疮味、呕吐物味、万年老痰味……层出不穷,试图污染、覆盖那无上妙香。
而陆炎则以卤鼎为炉,以万灵正气为材,不断熬炼、提纯那妙香。妙香时而化作朵朵净世白莲,旋转绽放,洒下清辉,驱散恶臭;时而化作潺潺清流,流淌而过,洗涤污浊;时而又化作温暖阳光,普照四方,蒸发秽气。
这场战斗,无声无息,却凶险异常,关乎此地方圆之内的“气味主权”!
小家伙趴在地上,原本被恶臭折磨得生不如死,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舒服的清香,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它努力抬起头,只见爹亲怀抱大鼎,周身被氤氲的祥和香气笼罩,与那团不断变幻颜色、散发恶臭的暗影对抗着。它福至心灵,强忍着恶心,也努力释放出自己那蕴含“安抚”与“调和”意味的卤韵,虽然微弱,却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了爹亲营造的妙香领域,使其更加稳固。
得到小家伙卤韵的加持,那无上妙香威力再增,终于彻底压制住了万秽异味!妙香所过之处,恶臭如同冰雪消融,迅速退散。那异味兽发出不甘的尖啸(依旧是无声,但能感知),形体开始变得不稳定,最终在至纯妙香的净化下,如同被投入洪炉的残雪,迅速消融、瓦解,化作缕缕青烟,被卤鼎彻底吸收、炼化,反而成了那锅“万灵安神汤”的一点特殊“底蕴”——使其在安神净心之余,多出了一丝历经污秽而弥坚的“抗性”。
厨房内,那令人绝望的恶臭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弥漫的、令人心旷神怡、灵台清明的无上妙香。所有器灵都如同重获新生,贪婪地吸收着这美好的气息。
小家伙瘫在地上,大口呼吸着香甜的空气,感觉自己从地狱回到了天堂。
陆炎缓缓收功,卤鼎内的汤汁已然化作如玉般的乳白色,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和沁人心脾的香气,万灵安神汤,功成!
他舀出一勺,先喂给还在后怕的小家伙,又分润给诸器灵。汤汁下肚,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之前所受的嗅觉创伤与精神冲击被迅速抚平。
看着恢复宁静、甚至因那场“气味之战”而更显祥和的厨房,陆炎暗自摇头。这“万法恒常结界”看来还得加强,至少得防住这种无形无质的法则污染体。
这爹当的,不仅要防物理破坏、时空紊乱,现在连味道污染都得亲自出手净化。东皇陛下觉得,自己的厨道,已然包罗万象,快赶上天道职能管理部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