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许大茂知道那位“老领导”的真实身份和分量。
他那点爱显摆、爱钻营的毛病非得发作不可,尾巴能翘上天。
指不定又要到处嘚瑟,到时候说不得会招惹是非。
上辈子许大茂因为为领导夫人那编排自己,被大领导听到,惹的大领导不乐。
最后电影都没放,直接被赶出家门。
但紧接着,另一个画面也浮现出来——冷冰冰的尸体躺在桥洞内。
身上遭受野狗啃食,最后还是他给自己收的尸。
这份复杂的情愫,像根细小的刺,扎在何雨柱的心底?
让他到了嘴边的刻薄话又咽了回去。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清晨空气,决定还是软一分。
就当是……还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人情”。
他盯着许大茂,语气低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警告意味:
“傻茂,” 这个称呼少了些平日的戏谑,多了分沉重。
“听着,明儿要去的那位,身份不一般,特殊得很。
你去了,就老老实实放你的电影,把你那点放电影的本事使出来,甭管别的。
记住了,多做事,少说话!尤其别瞎打听,别乱插嘴!管好你那张嘴。
保准儿你吃不了亏,还能落点好。当然,” 何雨柱话锋一转,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这话你要是不乐意听,全当我放屁,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该干嘛还干嘛去。”
许大茂起初听着何雨柱那严肃的语气,尤其是那句“身份特殊”的警告。
心里还真咯噔了一下,涌起点感激,他觉着傻柱这会十分真诚,一点不似假……
这傻柱平时跟自己不对付,今天居然肯提点自己?
看来这事儿确实不简单!
他下意识地点点头,脸上那假笑都收敛了几分。
可何雨柱接下来的话,像一盆冷水猛地浇在他头上:
“要是……你憋不住你那点小心思,想趁机踩低捧高……
或者编排点我的不是来显摆你自己……那你尽管去说,尽管去做!”
何雨柱的眼神变得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许大茂那点龌龊心思。
“要是真这么做了,我估计你会后悔!。”
“傻柱!”许大茂脸上的感激瞬间被惊愕和恼怒取代,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我许大茂是那种人吗?”
他被何雨柱后半段话彻底搞懵了,又气又急,还有点被戳破心思的心虚。
这傻柱今天怎么神神叨叨的?是警告还是威胁?
何雨柱却懒得再跟他废话。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说了。
仁至义尽,听不听是许大茂自己的造化。
他不再看许大茂那张因气急而有些扭曲的脸,右脚猛地一蹬踏板。
自行车链条发出“哗啦”一声轻响,车轮瞬间转动起来,带着一股劲风,速度陡增。
眨眼间就冲出了几米开外,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哎!傻柱!你给我站住!把话说清楚!你神神叨叨的什么意思?!”
许大茂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喊,下意识地也想猛蹬自己的车去追。
可何雨柱那一下发力太猛。
车速太快,等他笨拙地跨上车座,何雨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胡同口清晨薄薄的雾气里。
许大茂徒劳地蹬了几下,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望着空荡荡的胡同口,胸口剧烈起伏。
他啐了一口,愤愤地骂道:“呸!这傻柱!大清早的,吃错药了吧?神经兮兮的!
什么玩意儿!” 可骂归骂,何雨柱那句“身份特殊”和“后果自负”却像魔咒一样。
在他脑子里盘旋不去,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推着车,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阴沉着脸,心事重重地慢慢蹬车朝轧钢厂而去。
他对明天要去那位大领导家放电影,更加的期待。
清晨的轧钢厂食堂,早已是人声鼎沸,巨大的蒸笼冒着腾腾白气。
空气中弥漫着馒头淡淡的奶香味。
何雨柱,这位食堂的主心骨,正穿着洗得发白但干净的厨师服。
站在小灶房的操作台前,一丝不苟地处理着几样精细食材。
今天不同于往日,他心里揣着份沉甸甸的喜悦和期待。
——他那两位授业恩师,田正业和彭长海,要来厂里入职。
何雨柱刚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门外传来一阵洪亮而带着特有的京腔的喊声。
“师父!师父!” 小灶房的门帘“哗啦”一声被猛地掀开,马华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
兴许是跑的太急,这会上气不接下气,脑门子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跑急了。
“门……门卫那儿!门卫那儿有俩老头找您!”
何雨柱手上的动作一顿,眉头先是习惯性地一拧,随即又舒展开,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转过身,看着徒弟那慌慌张张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抬手就在马华那毛茸茸的头顶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个“脑栗蹦”。
“你小子!什么‘俩老头’!没大没小!”何雨柱佯怒道。
但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那是我师父!亲师父!
也就是你师公!懂不懂规矩?让人听见笑话!”
马华捂着脑门,一脸懵懂加尴尬,眼睛瞪得溜圆:“啊!?这两位就是师公啊!
我……我这不是不知道嘛!看着挺精神的老爷子……”他声音越说越小。
脸上臊得通红。
“废话!走啊!还愣着当门神呢?”何雨柱一边麻利地解下围裙,一边已经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赶紧跟我去迎迎!怠慢了师公,仔细你的皮!”
“哦哦哦……是是是!”马华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手忙脚乱地跟在师父身后,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趔趄。
师徒俩一前一后快步走出食堂,朝着厂大门而去。
远远地,何雨柱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两位穿着朴素但干净整洁中山装的老人。
正站在厂门口的宣传栏旁,略显拘谨地打量着这个庞大而喧嚣的钢铁王国。
他们正是田正业和彭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