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噼啪,将婚房内百子帐上的金线映得流光溢彩。
方才那番剖白心迹的宣言,将空气里的沉水香都点燃了。
洛寒知像一捧初雪,在他滚烫的唇舌下寸寸融化。
莹白的耳垂上还印着他方才带着惩罚意味的齿痕。
繁复的嫁衣成了碍事的阻碍,盘扣被灵巧的手指一颗颗挑开,玄红的外袍滑落,露出内里水红鲛绡纱的寝衣,薄如蝉翼,勾勒出....
“知知……”
谢珩微微退开,
“今日这‘洞房花烛’,”他音色微哑,带着笑意,
“乃人生四大喜之首,当得上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
他眼中是熟悉的、带着狡黠的专注,如同夫子执卷。
“前番种种‘小灶’,考校的不过是些皮毛机锋,勉强算个预习。”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流连,
“今夜,为夫这‘夫子’,要教的…是‘鸳鸯被里成双夜’的真谛。”
他指尖微一用力,莹润的肩头暴露在暖融融的光晕里,激起她一阵细微的战栗,
“今夜,为夫这‘夫子’,要教你的是…真正的‘修身齐家’之道。”
洛寒知脸颊滚烫,本能地想拉回衣襟,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牢牢按在身侧锦褥上。
那力道不容置疑,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
她索性闭了眼,长长的睫毛抖得厉害,像受惊的蝶翼,只从齿缝里挤出微弱的抗议:
“…歪理…谁、谁要学这个……”
“不学?”
谢珩低笑,俯身再次衔住她小巧的耳垂,齿尖不轻不重地研磨,惹得她喉间溢出小猫似的呜咽,
“知知…‘课业’,还未结束。由不得你不学。”
他低头,唇瓣几乎贴着她的,声音低哑如情人私语,却又带着“夫子”特有的循循善诱:
“还记得…为师教过的‘礼’么?屈膝福礼时,眼神的讲究……”
温热的手掌沿着她纤细的腰线滑落,引导她微微曲起一条..
“那时教你的是‘看人’,是‘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的心神摇曳……”
“如今…该教你‘被看’,是‘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的无声允诺……”
“唔…谢韫之…你、你强词夺理!”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气急败坏里全是虚张声势。
“嗯?”谢珩不恼反笑,那知知说说,为夫哪处讲的不在‘理’上?”
他空出的那只手灵巧地拂开她滑腻膝弯旁堆叠的衣料,
“譬如这膝弯承力之所……‘春从春游夜专夜’,动静相宜处,最是磨人。”
哪里是春日踏青?分明是眼下这帐内春色翻涌!
洛寒知喉间“唔”地挤出一声呜咽,腰肢猛地向上弹起一个微小而剧烈的弧度,又被他稳稳压住。
“看,”
谢珩满意于她的反应,低沉的笑意磨砂般刮过心尖,带着点恶劣的得意,
“知知这不就领略到‘游’的妙处了?
再抬高些,‘且看蓬莱清浅时’,此处风光更旖旎……”
蓬莱仙岛,清浅海水?
洛寒知脑中轰地炸开,他、他竟然拿这圣人诗句形容…形容此情此景!
“谢韫之…你、你歪曲圣贤!”
她徒劳地控诉,脸颊烫得能煎蛋。
“哦?又偏了?”
谢珩挑眉,那点狡黠专注的光芒在眼底跳跃,宛若真捧着书本在考校她,
“那这句呢?‘白日依山尽’…”
......
“——这句夫子解得够直白了吧?
‘尽’者,力透而髓入也,正当其时,恰如其分……”
他语气是正经得气人的夫子腔调,薄唇却已凶狠地攫取了她因惊喘而微张的唇瓣。
洛寒知浑身一激灵腰肢一软,像被抽去了骨头,只能更紧地攀附着他。
谢珩低笑,那笑声磨砂般刮过心尖:
“‘....爱枫林晚’——此情此景,知知可解得其中真意?”
洛寒知浑身一酥,脚趾在锦被里猛地蜷紧。
这句诗被他念得……太要命!
枫林晚景?分明是眼前这红帐暖烛、罗裳半解的“美景”!
“胡…胡诌……”她偏过头,试图躲避那磨人的气息,声音软得不成样子。
谢珩灵巧地解开了她腰间繁复的盘扣。
“夫子……这、这诗不是这般解的……”
“哦?那该如何解?”
谢珩的吻沿着她精致的锁骨流连,齿尖在那细腻的肌肤上留下暧昧的红痕。
“‘花径不曾’……”
他又一句低吟,声音愈发沙哑,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探索意味。
“可知,‘不扫’处方是清幽天然至境……”
湿热的吐息喷薄在肌肤上,激起更剧烈的战栗。
“...今始为君开……”
洛寒知眼神迷离,唇瓣红肿水润,如同雨打的海棠。
“知知……”谢珩的声音带着致命的沙哑,指尖抚过她烫得惊人的脸颊,
“为师这‘点拨’,可算‘胜却人间无数’,入了身心了?”
洛寒知已无力回答,只能发出小兽般的呜咽,身体本能地更贴向他。
“乖……”
谢珩眼底的暗火燃至最炽,手臂收拢,将她轻柔地放倒在铺满吉祥物的锦褥上。
龙凤红烛爆出一个明亮的灯花,映照着帐内光影摇曳。
“温泉水滑洗凝脂…”
他俯身,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沉水香的气息将她彻底淹没。
“便胜却…人间无数……”
“唔…韫之…夫子…”破碎的呼唤自唇间溢出,带着无助的依赖。
“我在…鬓云欲度香腮雪…便是这般动人…”
谢珩的回应含糊而滚烫,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温柔。
“春蚕到死…丝方尽……”
当那灭顶的...如潮水般涌来时,洛寒知脑中一片空白,只听见自己喉咙里逸出的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呜咽。
泪水瞬间从眼角滑落,不知是痛的,还是被那极致亲密带来的灵魂震颤所冲击。
谢珩的吻随之落下,吻去她的泪水,动作带着令人心颤的怜惜与安抚,却也带着一种彻底占有的满足与坚定。
“蜡炬成灰……泪始干……”
红烛泪痕斑驳,在烛台上层层凝结,
红绡帐内暖意浓郁得化不开,唯有呼吸和心跳的声音交织,似一曲无需言说的缱绻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