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电子门禁解锁的轻响,在死寂的医疗舱里如同惊雷炸开。
林琅和朴敏贞的身体同时僵住,如同被瞬间冻结的冰雕。前一秒还充斥着剧痛、酸味、冰冷对峙的狭小空间,空气骤然凝固,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地上那滩散发着浓烈酸香的狼藉无声地控诉着失控。
沉重的金属门轴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向内推开。
一道修长、笔挺的白色身影,无声地踏入。
惨白的顶光毫无保留地泼洒下来,将来人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冰冷。一尘不染的白色长褂,剪裁合体,没有一丝褶皱,如同覆在身上的冰霜。衣料是某种特殊材质,在灯光下泛着细微的、无机质的冷光,隔绝了所有属于活人的温度。领口扣到最上一颗,严丝合缝,勒着一段苍白得不正常的脖颈。
脚步声沉稳、清晰,鞋底踏在冰冷光滑的合金地板上,发出规律而压迫的“笃、笃”声。每一步都像精准测量过,距离、节奏,分毫不差。这脚步声压过了仪器的“嘀嘀”,压过了两人粗重的呼吸,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林琅深紫色的瞳孔骤然缩紧,如同受惊的野兽,死死盯住门口。烙印深处被酸味和剧痛搅动的狂暴暗流,在这突如其来的、极具压迫感的外来者面前,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警惕和威胁感强行压制了下去。坛息也仿佛受惊的毒蛇,瞬间蛰伏更深。左臂结晶的光芒混乱地闪烁了一下,随即被主人强大的意志强行压制,内敛成一片深沉危险的不祥暗紫。他身体绷紧,每一块刚被粗暴“缝合”的肌肉都在无声地呻吟,被拘束环锁住的姿态显得更加屈辱和脆弱。
朴敏贞的反应更快。在门开的瞬间,她脸上那因剧痛和疲惫带来的死气瞬间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冰冷的戒备。琥珀色的瞳孔瞬间凝聚,锐利如鹰隼,深处翻涌着警惕和一丝被窥探的厌恶。她那只垂落、缠着绷带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更深地掐进掌心的皮肉,新鲜的刺痛让她混乱的意识瞬间清醒。覆盖左臂的深紫结晶光芒几乎在来人踏入的同一时间彻底内敛,棱刺的轮廓似乎都刻意收敛了几分,只剩下沉凝如深渊的暗紫色泽。她下意识地想坐直身体,摆出防御姿态,但身体的巨大消耗让她只是徒劳地绷紧了肩背线条,靠在冰冷的金属床头上,像一张拉满却无箭可发的弓。
白影走了进来,动作流畅得不带一丝烟火气。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的脸暴露在灯光下。
那是一张极其年轻、却毫无生气的脸。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像从未见过阳光的玉石。五官比例完美,却如同精心雕刻的冰冷塑像,找不到一丝属于人类情感的波动。眉毛是浅淡的银灰色,线条利落。鼻梁高挺得有些刻薄。嘴唇很薄,颜色极淡,抿成一条毫无弧度的直线。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