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的潮气裹着草木香,往棋馆的窗缝里钻。林默坐在棋盘前,指尖的“和”字道印若隐若现,映得棋盘上的白子都泛着层温润的光。那株道印草已长到半尺高,金绿相间的茎秆上,竟开出朵米粒大的小花,花瓣里裹着点极淡的印影,像枚缩小的“和”字印。
“祖师!《守棋录》又在自己写字了!”沈清和捧着书页跑过来,纸页上的墨迹还未干,写着“棋灵渊,印同源”,旁边画着片深不见底的水潭,潭底沉着枚发光的棋子,与林默常用的那枚水晶果白子几乎一模一样,“书上说这‘棋灵渊’在昆仑山脉的深处,是天地间第一枚棋子化形的地方,里面的棋灵,与蕴含道印的人能心意相通!”
周明轩举着个刚编的草蚱蜢,蹦蹦跳跳地进来:“林爷爷,刚才在三界桥边,看见一群光团在追着灵脉水跑,像萤火虫,却比萤火虫亮,碰了下我的草蚱蜢,蚱蜢竟自己跳了起来!张屠户说那是‘棋灵’,是您的道印引出来的!”
云游子刚从灵脉源头打坐回来,道袍上沾着点灵脉水的湿气,脸上带着惊奇:“先生!弟子在源头感应到股极纯的棋道气,顺着灵脉往您这边涌,像找到了主心骨!弟子用‘醒石’照了照,那气里竟裹着无数细小的棋影,与《守棋录》上画的棋灵一模一样!”
他话音刚落,棋馆的铜炉突然“叮”地响了一声,不是炭火炸裂,是枚落在炉边的白子自己跳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个圈,化作道白光,往老槐树的方向飞去。众人跟出去看,只见那道白光落在道印草的花瓣上,竟凝成个半透明的小影子——像枚拇指大的棋子,却长着对蝉翼般的小翅膀,正围着花瓣嗡嗡转,像在亲昵。
“这就是……棋灵?”沈清和指着《守棋录》,书上的棋灵画像正与这小影子重合,画像旁多了行字:“立春道印醒,雨水棋灵生”,字迹里泛着点白光,像被棋灵的气染过。
棋灵似乎不怕人,扇着小翅膀飞到林默指尖,用身子蹭了蹭他的道印,林默只觉得一股清凉的气钻进指尖,脑海里突然闪过些零碎的画面——片深不见底的水潭,潭底的棋子在发光,周围浮着无数与眼前相似的小影子,像在守护着什么。
“是棋灵渊的景象!”林默心里一动,指尖的道印突然亮了亮,棋灵的小翅膀上立刻泛起层金光,与道印的绿光缠在一起,“它在给我引路,那渊底的棋子,与我的道印同源。”
周明轩伸手想去碰棋灵,却被小影子灵活地躲开,棋灵飞到他的书包上,用翅膀拍了拍,书包里的课本突然自己翻开,停在昨天教的棋谱页,上面的棋子竟像活了似的,在纸上轻轻移动,演示着基本的“仙人指路”定式。
“它……它在教我下棋!”周明轩眼睛瞪得溜圆,手指跟着棋影移动,竟一下子就看懂了之前总记不住的定式,“太神了!比先生画的棋盘还清楚!”
赵淑兰端着刚蒸的青团出来,青团里掺了点道印草的花粉,热气裹着甜香,往棋灵身边飘。小影子闻到香味,竟停在青团上,用翅膀沾了点豆沙馅,往林默嘴边送,像在喂他吃东西,逗得众人都笑了。
云游子望着灵脉的方向,那里的棋道气越来越浓,无数细小的棋灵影子顺着灵脉往老街涌,像条发光的河:“先生,这些棋灵怕是都想过来依附您的道印。《守棋录》上说,棋灵渊的棋灵千万年来守着渊底的‘母棋’,如今母棋的气与您的道印共鸣,它们是来认主的。”
林默指尖的棋灵突然往三界桥的方向飞,在半空划出道白光,像在邀他跟上。众人跟着走到桥边,只见灵脉水的水面上,浮着无数棋灵的小影子,正顺着水流往西边的方向指,那里是昆仑的方向——棋灵渊的所在。
“它想让我去棋灵渊?”林默望着西方,指尖的道印与棋灵的气共鸣着,像有根无形的线,把他与那遥远的渊底连在了一起,“渊底的母棋,或许藏着我身世的关键。”
沈清和的《守棋录》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渐渐浮现出幅完整的图——林默站在棋灵渊边,渊底的母棋与他指尖的道印交相辉映,周围的棋灵像星星般围着他们,图的下方写着:“棋灵引路,道印归宗”。
赵淑兰往林默手里塞了个青团:“不管去哪,先垫垫肚子。这棋灵通人性,跟着它走,准没错。”
林默捏着青团,看着指尖的棋灵——小影子正趴在他的指节上,用翅膀轻轻拍着他的道印,像在催促,又像在安抚。他知道,这枚小小的棋灵,是来自棋灵渊的信使,也是他探索身世的新线索。
雨水的潮气还没散,但老槐树的枝桠上,已有更多的棋灵在飞舞,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种子。林默望着西方,心里清楚,随着棋灵的出现,他离那盘关于身世的棋局终局,又近了一步。而此刻,他需要做的,就是跟着这道白光,一步步走向那藏着真相的渊底。
棋灵似乎懂了他的心意,扇着小翅膀往西边飞了段,又回头等着,小小的影子在雨雾中闪着光,像枚永不熄灭的引路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