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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萧冉甚至没有移动位置,只是手腕一翻,数点寒星激射而出,精准地打在了另外几名试图从侧翼包抄的军士手腕穴道上,叮当之声不绝,他们手中的兵器纷纷落地,一个个捂着手腕,面露痛苦之色。

不过呼吸之间,刺史府和城防军所谓的精锐,已然溃不成军!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赵文轩脸上的狞笑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就彻底僵住,化为了无边的恐惧。他带来的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家丁,更是吓得腿软,几乎瘫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手段?!

赵文轩看着倒地哀嚎的军士,看着陈九身边那几个如同杀神般的身影,终于意识到,自己惹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商人!而是他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

“你……你们……”赵文轩牙齿打颤,连连后退,色厉内荏地喊道,

“你们敢对抗官府!这是谋反!是诛九族的大罪!”

陈九缓缓向前一步,目光如同万年寒冰,终于落在了赵文轩身上,那目光中不再是无视,而是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冷漠与威严。

“官府?律法?”陈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在你这等蠢货手中,也配代表官府,代表律法?”

他每说一个字,赵文轩就感觉身上的压力重了一分,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下来,让他喘不过气,膝盖发软,几乎要跪下去。

“你……你想干什么?我爹是刺史!你敢动我,朝廷不会放过你的!”赵文轩尖叫着,试图用身份做最后的挣扎。

“刺史?”陈九轻轻一笑,那笑声却让赵文轩如坠冰窟,“便是景帝亲临,也不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

话音未落,陈九并指如剑,隔空对着赵文轩轻轻一点。

陈九指尖并无光华闪现,但一股无形的、仿佛源自规则本身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瞬间笼罩了赵文轩!

赵文轩的狂叫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的神魂都在颤栗,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淹没了他,那是蝼蚁面对苍穹崩塌时的渺小与绝望!

他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陈九平静无波的脸庞,此刻那脸庞在他眼中,却比最狰狞的魔神还要可怕!

陈九并未下杀手,只是以一丝蕴含了“镇世”意蕴的神念,彻底震慑了赵文轩的心魄。

他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拂去了一丝尘埃,淡淡道:“废你文心,断你仕途,以示惩戒。若再执迷不悟,下次碎的,便是你的魂魄。”

话音落下,赵文轩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裤裆处瞬间湿了一片,散发出腥臊之气。他眼神空洞,面色灰败,口中只会无意识地喃喃:“不……不……我的才学……我的功名……”

陈九那轻描淡写的一指,不仅击溃了他的胆气,更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湮灭了他脑海中关于诗词章法、经义策论的灵光与感悟。从今往后,他虽认得字,却再难成文,仕途之路,彻底断绝!

这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万分!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震慑住了。

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或是与赵文轩交好的士子官吏,此刻皆是面无人色,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看着瘫软在地、失禁癫狂的赵文轩,又看看那个依旧青衫磊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陈九,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这……这哪里是什么商人?这分明是陆地神仙!是妖魔!是不可揣度的存在!

苏挽波在画舫上,玉手紧紧捂住心口,美眸中异彩连连,既有后怕,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倾慕。她终于明白,为何陈先生始终那般平静,因为在他眼中,赵文轩之流,真的与蝼蚁无异!

陶山长长叹一声,神情复杂地看着陈九,最终只是拱了拱手,并未多言。他知道,今日之事,已非他一个书院山长所能置喙。流云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文会现场,死寂如坟。

唯有赵文轩瘫软在地,失禁的腥臊气味混合着他无意识的呓语,在空气中弥漫,刺鼻而耻辱。

方才还意气风发的刺史公子,此刻形同废人,文心被碾碎,前途尽毁,精神也已处于崩溃边缘。

陈九那一指,不仅废了赵文轩一人,更是将刺史府乃至整个流云城官场的脸面,踩在了脚下,碾入了尘土。

短暂的极致寂静后,是轰然炸开的恐慌与骚动!

“公子!公子!”赵文轩带来的家丁们这才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冲上前,试图搀扶起烂泥般的赵文轩,却被他无意识的挣扎和嘶嚎弄得手忙脚乱。

“疯了…真的疯了…”

孙绍脸色惨白如纸,看着表兄的惨状,又惊惧地偷瞄一眼仿若无事发生的陈九,双腿一软,竟也瘫坐在地,裤裆湿热,步了表兄后尘。

周围的士子、官吏、乃至普通百姓,全都骇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恨不得离那高台越远越好。

看向陈九等人的目光,已从之前的震撼、敬佩,彻底转变为无边的恐惧。

这已非才华横溢所能形容,这是他们无法理解的、凌驾于凡俗律法之上的恐怖力量!

“快…快去禀报刺史大人!”

有机灵的官吏反应过来,声音发颤地嘶喊,连滚爬爬地挤出人群,向着刺史府方向狂奔而去。

陶山长站在原地,身形仿佛一瞬间佝偻了许多,他看着陈九,嘴唇翕动,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沉重的叹息。

他知道,流云城的安宁,至此已彻底打破,此事,绝难善了。

苏挽波在画舫上,玉手紧紧抓着栏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心中虽对赵文轩的下场并无多少同情,但更多的是对陈九处境的担忧。

赵晟只有赵文轩这一独子,爱若性命,如今被废,岂能甘休?

刺史府掌控流云城军政大权,麾下兵马上千,更有朝廷背景……陈先生虽手段通玄,但双拳难敌四手,猛虎也怕群狼啊!

“陈先生,趁现在消息还未完全传开,你们快走吧!”

苏挽波忍不住隔空传音,语气焦急,

“赵刺史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九闻声,转头望向画舫方向,对上苏挽波那双充满忧急的美眸,他微微摇头,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并未传音回答,但其意已明——无需担忧,亦无需逃离。

他负手立于高台,青衫在渐起的风中微动,神情依旧平静。萧冉、影老等人默立其身后,如同最忠诚的磐石,对周遭的混乱与恐惧视若无睹。

文墟老人捻着胡须,眼神中带着一丝了然与淡漠,石晏清则更多的是好奇与兴奋,低声对阿措姆道:“阿措姆,城主刚才那一下,好厉害!我都没看清是怎么做到的!”

阿措姆抿嘴一笑,低声道:“主子神通,岂是常人能测度。”

就在这时,地面隐隐传来震动!

轰隆隆——!

马蹄声如闷雷般由远及近,急促而密集,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奔涌而来!

远处长街尽头,尘土扬起,旌旗招展,一队队顶盔贯甲、刀枪雪亮的骑兵和步兵,如同铁灰色的洪流,杀气腾腾地向着流云湖畔压来!

“是…是刺史府的亲卫营和城防军主力!”

“我的天,全来了!”

“快跑啊!要出大事了!”

人群彻底炸锅,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再也顾不得看热闹,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方才还摩肩接踵的湖畔,顷刻间变得一片狼藉,只剩下满地狼藉的桌椅、散落的诗文,以及瘫软的赵文轩主仆几人,还有高台上巍然不动的陈九一行。

铁甲洪流瞬息即至,将整个流云湖会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弓弩上弦,刀剑出鞘,冰冷的杀气凝结了空气,方才还风和日丽的湖畔,此刻已是森罗战场般的景象。

军队分开一条通道,数骑缓缓而出。

为首一人,年约五旬,面容与赵文轩有几分相似,但更显阴沉威严,身穿紫色官袍,腰缠玉带,正是流云城刺史——赵晟!

他此刻脸色铁青,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高台上依旧淡然的陈九,以及台下瘫软失禁、状若痴傻的儿子,一股滔天的怒火和心痛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身后,跟着几名气息沉凝的将领,以及一位身着八卦道袍、手持拂尘、眼神锐利的老者,正是刺史府供奉的修士——玄骨道人。

“爹…爹!为我报仇!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赵文轩看到父亲,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嚎叫,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尽的怨毒。

赵晟看到儿子的惨状,心如刀绞,他强压着立刻下令将陈九碎尸万段的冲动,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陈九,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好!好得很!敢在流云城地界,伤我赵晟之子!阁下真是好大的狗胆!”

声浪滚滚,带着久居上位的官威和丧子之痛的疯狂。

陈九抬眸,目光平静地迎上赵晟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神,淡然道:“子不教,父之过,赵刺史纵子行凶,污良为盗,更欲动用官兵行凶,陈某略施薄惩,有何不可?”

“略施薄惩?你废我儿文心,断他仕途,毁他一生!这叫略施薄惩?”

赵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九,

“你到底是何人?报上名来!本官不杀无名之辈!”

“姑苏,陈九。”

陈九缓缓报出名字,语气依旧平淡。

“姑苏陈九?”

赵晟眉头紧锁,迅速在脑中搜索。

姑苏城他自然知道,城主陈九近来的名头也确实隐约传到了江南,据说与洛京、甚至西北大周都有些牵扯,被景帝封了个侯爵。

但在他想来,一个偏远之地的城主,即便有些势力,又能如何?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此地是流云城,是他赵晟的地盘!就算有侯爵身份,无旨擅杀朝廷命官之子,也是重罪!

“原来是陈侯爷!”赵晟冷笑一声,语气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就算你是朝廷敕封的侯爷,难道就能在我流云城无法无天,随意废人前程,行凶伤人吗?今日,就算闹到金銮殿上,本官也要向你讨个公道!”

“公道?”陈九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儿子伙同他人,当众污蔑本侯是细作、妖人,更下令格杀勿论之时,可曾讲过公道?他仗势欺人,欲强辱苏家小姐之时,可曾讲过公道?赵刺史,你口中的公道,莫非只对你赵家有用?”

“强词夺理!”赵晟怒吼,

“我儿纵有千般不是,也轮不到你来动用私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日,你触犯国法,伤我孩儿,本官便要依法拿你!”

他猛地一挥手,厉声下令:“众将士听令!台上逆贼陈九及其党羽,拒捕伤官,形同谋逆!给本官拿下!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得令!”

数千军士齐声应和,声震四野!前排刀盾手踏步上前,组成铜墙铁壁,后方长枪如林,弓弩手弯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在阳光下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全部对准了高台上的寥寥数人!

肃杀之气,冲天而起!大战一触即发!

苏挽波在画舫上看得心胆俱裂,几乎要晕厥过去。

如此军阵,就算陈先生有通天之能,又如何能抵挡?

然而,面对这千军万马的合围,陈九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冥顽不灵。”

他再次吐出这四个字,与之前对赵文轩所说一模一样。

但这一次,其中蕴含的意味,却让久经沙场的将领和那位玄骨道人都感到一阵心悸。

就在军士们即将发动冲锋的刹那——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响起!

紧接着,以陈九所站立的高台为中心,一道无形的、肉眼不可见的波纹,如同水晕般骤然扩散开来!

波纹过处,冲在最前面的刀盾手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巨力迎面撞来,手中沉重的包铁木盾如同纸糊般碎裂,整个人如同被狂奔的巨象撞中,吐血倒飞出去,撞倒了身后一片同袍!

而那漫天举起的长枪、刀剑,更是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精铁打造的枪头、刀刃,竟如同风化的枯木般,寸寸断裂,化作齑粉!

弓弩手们扣着弓弦的手指还未松开,手中的强弓硬弩便已自行解体,弓弦崩断,木臂碎裂!

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法术光华,只有一种规则层面的、无声的碾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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