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砚站在县图书馆的书架前,手中的《长毛兔养殖技术》沉甸甸的。
他记得上一世,自己盲目引进外地兔种,不懂得科学饲养,结果整批兔子病死,不仅赔光了几年的积蓄,也彻底断送了翻身的机会。
这一世,他如今已经有了兔场,现在已经是要将整体规模再次扩大。
他将书紧紧抱在胸前,快步走向借阅窗口,心中已有了完整的计划:从饲料配方到疫苗接种,从环境控制到疾病预防,每一个环节都要做到万无一失。如果兔场出了问题,他还能够承担这个损失,如果是将规模扩大到在荒山坡上养殖,那可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他第一时间找到苏昭:“小昭,我需要你帮忙翻译一份资料。”
“国外的?”苏昭眼睛一亮,她知道陈砚又开始动脑筋了。
“对,是几篇关于长毛兔饲料配比的研究论文,而且是要大规模养殖,不像是之前兔场那里,规模可能会大十倍不止。”陈砚点头,“我想用最科学的方法养这批兔子。”
苏昭没有多问,只是微笑着接过他递来的资料,翻开第一页便被里面复杂的术语和数据吸引了。
“你这是要打造一个标准化养殖场啊。”
“没错。”陈砚眼神坚定,“我要让每一只兔子都吃得科学、活得健康,这样才能产出高质量的兔毛。”
接下来几天,陈砚一边研究《长毛兔养殖技术》,一边联系县城兽医站,成功购入一批专用疫苗,并安排专人培训注射流程。
与此同时,他请张铁柱带着几个村民,在林区边缘搭起第一批兔舍。
这片山坡原本是片荒地,如今却成了陈砚心中的“财富基地”。
他设计的兔舍采用双层结构,内层防寒保暖,外层通风干燥,能有效抵御冬日严寒和夏日湿热。
他还特别设计了一套简易的自动饮水装置,用水管连接多个饮水槽,只需定时注水,便可满足长毛兔的日常饮水所需。
张铁柱看着图纸啧啧称奇:“砚哥,这玩意儿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以前在厂里见过点机械图,加上一点自己的想法。”陈砚笑了笑,没多解释。
工程进展迅速,不到一周时间,第一批兔舍已经完工。
兔舍旁还搭建了一个临时仓库,用于储存草料和设备。
而就在这时,老杨头传来消息——省农科院有一批优质的长毛兔种源,数量不多,但品质极佳。
陈砚立刻动身前往省城,亲自押运这批珍贵的兔子回来。
运输途中,他时刻关注温度变化,每隔半小时检查一次通风口是否畅通,确保车内空气流通。
抵达后,他立即将兔子安置在隔离观察区,逐一进行健康检查,确认无病后才正式放养。
一切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为这个新兴项目感到兴奋时,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也开始悄然浮现。
李守仁最近频繁出入赵文远的办公室,两人低声交谈,神色诡秘。
而在村中,偶尔也能听到一些奇怪的说法。
“听说了吗?陈砚养兔子,可不是为了大家伙赚钱……”
“那是为啥?”
“哼,搞资本主义复辟呗!”
这些话虽然只是悄悄流传,却像一根根细针,刺进了人心。
王秀兰察觉到村里气氛的变化,忧心忡忡地来找陈砚:“砚子,有人说你搞这个兔场是走资派路线,有些人已经开始犹豫要不要继续干下去了。”
陈砚闻言,眉头微皱,随即恢复平静。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停下脚步。
他望向远处刚建好的兔舍,那里正传来兔子轻啃草料的声响,宛如一首新生的乐章。
“他们说什么不重要。”陈砚语气坚定,“只要我们做得对,走得稳,总会有人愿意跟上来。”
他转头看向苏昭,两人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心意相通。
这场暗流,才刚刚开始。
夜风微凉,月光洒在刚刚建好的兔舍上,反射出一层银白的光泽。
陈砚站在全新的兔舍外,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
王秀兰带来的消息让他心头一沉——“资本主义复辟”的帽子可不小,尤其在这个敏感时期,一句闲话就可能让整个计划胎死腹中。
“这不是给村里人谋副业嘛,国家支持的。”王秀兰替他解释,但她的声音并不坚定。
她知道,有些人不是不明白道理,而是根本不想明白。
果然,村头老槐树下几个村民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不时飘向陈砚家的方向。=
“搞不好又要整成投机倒把。”
“听说兔子毛是要出口换外汇的,这不是走资派才干的事儿?”
“就是啊,咱种地挣工分就够了,别蹚这浑水。”
这些话传到张铁柱耳朵里,他当场就怒了:“放屁!谁说养兔子不是为集体创收?要是陈砚为了他一个人,他就不用将长毛兔的养殖引进来!你们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但他一个人的愤怒无法阻止流言的蔓延。
陈砚深知,要破除偏见,光靠嘴说是不够的,必须用事实说话。
第二天一早,陈砚便组织了一次特别的“参观会”。
他邀请了几位有影响力的村民前往他的兔场实地观摩,包括村里的老会计、退伍老兵,还有几位家里有余力可以参与养殖的青壮年。
“大家看,这是自动饮水装置,省水又省力;这是饲料配比表,科学喂养,保证兔子长得快、毛质好。”
他亲自剪下一小块兔毛递给老会计,“您摸摸,这就是以后能卖钱的宝贝。”
苏昭也在一旁帮忙讲解,语气温柔却不失坚定:“我们不仅提供培训,还会统一收购兔毛,让大家零风险入门。除了荒坡的兔舍,如果你们想要自家养殖也可以。”
张铁柱带头表态:“我铁柱第一个报名!我家后院正好空着,搭个棚子就能开始养。”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人也开始动摇。有人低声问:“真能赚到钱?”
“你们没有打听过吗?”陈砚笑了笑,眼神里带着自信和笃定,“现在我这个兔场盈利可不低。”
流言,在这场现场观摩中逐渐消散。
那天夜里,陈砚例行巡视荒坡兔舍,突然发现地面有些异样。
泥土松动,几枚浅浅的脚印延伸至草丛深处。
他蹲下身仔细观察,眉头紧皱。
脚印新鲜,显然是刚踩上去不久,而且方向是朝废弃草棚去的。
他没打草惊蛇,而是顺着痕迹慢慢前行,手中提着一支手电筒和一根铁棍。
草棚内黑漆漆的,只有风穿过缝隙的声音。
他推门而入,鼻尖一阵刺鼻——是老鼠药的味道!
他轻轻拨开一堆干草,果然发现了几个毒饵箱,里面还残留着一些诱饵颗粒。
陈砚脸色阴沉下来。
这不是普通的破坏,而是蓄意谋害,想让他的兔场还没开始就夭折。
他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小心地将毒饵箱取出,搬回兔舍附近藏好,随后悄悄布置了一个简易监控点。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像是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
陈砚站在兔舍门口,望着那一排整齐的兔笼,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苏昭走过来,轻轻挽住他的手臂:“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微笑,“只是……我们要更小心了。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