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故道的芦苇荡被北风卷得东倒西歪,百万拐子马的金漆狼头旗在暮色里翻涌如潮。为首的金兀术勒住火赤驹,重甲上的鳞片被夕阳镀成血色——他的两万\"铁浮屠\"已列成雁行阵,正从西北方压来;左侧八万\"拐子马\"轻骑如两把弯刀,正沿着河岸迂回;右侧十万\"连环马\"举着带铁钩的长枪,马鬃上系着的红绸在风里猎猎作响。百万大军的目标很明确:河湾处那片不足三里的开阔地,地中央立着一面玄铁旗,旗面绣着\"陌\"字,旗杆下站着个穿明光铠的银甲将军,正是唐陌刀将李嗣业的关门弟子——杨昭。
\"汉狗!\"金兀术抽出腰间的\"凤翅镏金镋\",刀身映出他脸上的疤痕,\"你师父李嗣业当年在香积寺用陌刀砍我金军,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一万陌刀队,能不能挡得住我百万铁蹄!\"
杨昭抚了抚刀鞘上的云纹,目光扫过脚下的土地。三天前他用三千陌刀手在河湾挖了九道深沟,沟底埋着削尖的枣木;又在两侧山坡埋伏了两千弩手,弩机上的青铜刻着\"神臂\"二字;最中央的玄铁旗杆下,埋着十坛\"震天雷\"——那是用火药填装的铁壳炸弹,点燃引信后能炸出五丈范围的弹片。
\"将军,金人的前军到了!\"身侧的陌刀队正将王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他左臂还缠着染血的布帛——这是昨日与金军斥候遭遇时留下的伤。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八万拐子马已冲过芦苇荡,马速越来越快,马刀上的血槽闪着妖异的红。
\"传令。\"杨昭抽出陌刀,刀身嗡鸣如龙吟,\"第一排陌刀手蹲下,刀背抵地;第二排立刀,刀刃朝前;第三排举刀,刀尖指天。\"他指向左侧山坡,\"弩手准备,等拐子马冲过三分之一,射其左翼;右侧弩手等他们冲过一半,射其右翼。\"最后,他拍了拍玄铁旗杆,\"等金兀术的铁浮屠进入震天雷范围,点燃引信——让他们尝尝,什么叫'陌刀阵里无完尸'。\"
金兀术的拐子马前军已冲到百步外。为首的百夫长举着带血的弯刀,刀身上还挂着汉人百姓的头颅:\"汉狗!拿命来!\"他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冲向陌刀阵。可当他看清阵型时,瞳孔骤然收缩——陌刀手们的刀身足有一人高,刀背嵌着精铁,刀刃淬着毒药,整整齐齐列成三堵\"刀墙\",像三座移动的钢铁城墙。
\"放箭!\"杨昭大喝一声。左侧山坡的两千弩手同时扣动机关,火箭裹着硫磺划破天空,精准地扎进拐子马的左翼。马匹被火箭点燃后疯狂嘶鸣,带着骑士撞向右侧的同伴。右侧弩手的弩箭也如暴雨倾盆,专挑拐子马的咽喉、面门射——这些轻骑虽快,却缺乏重甲保护,被弩箭穿透后立刻栽下马背。
\"冲!\"金兀术挥舞凤翅镏金镋,亲自带着铁浮屠冲向陌刀阵。十万铁浮屠的重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马蹄声震得地面开裂。可当他们冲到陌刀阵前三十步时,地面突然塌陷——那是杨昭让人挖的九道深沟,沟底的枣木尖桩穿透了马腹,将骑兵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杀!\"陌刀手们的刀同时扬起。第一排蹲下的刀手用刀背顶住铁浮屠的马腿,将其绊倒;第二排立刀的刀手趁机横扫,刀刃从骑士的锁子甲缝隙劈入,将人马劈成两半;第三排举刀的刀手则专挑落马的骑兵,刀尖挑开他们的面甲,割断喉管。
金兀术的凤翅镏金镋砍翻三个陌刀手,却被第四个用刀背砸中手腕。他刚要抽刀反击,却见前面的铁浮屠已乱作一团——被枣木桩钉住的战马在挣扎,后面的骑兵收势不及,互相践踏;被砍倒的士兵躺在血泊里,手中的长枪还插在泥土中。
\"震天雷!点火!\"杨昭猛地拔出腰间的火折子,掷向玄铁旗杆下的陶瓮。十声闷响几乎同时炸开,火药掀起的碎石和弹片如暴雨般落下。冲在最前面的铁浮屠被弹片穿透重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后面的骑兵被气浪掀翻,连人带马撞进深沟,被枣木桩扎成筛子。
金兀术的金漆狼头旗被气浪撕成两半,他抱着头在乱军中乱窜,凤翅镏金镋砍翻五个陌刀手,却被第六个用陌刀刺穿了左肩。他踉跄着后退,突然看见不远处的黄河——河面上漂着无数金军士兵的尸体,染红了整片河水,像一条流动的血河。
\"汉狗!我金兀术跟你拼了!\"他抽出腰间的短刀,朝着杨昭冲去。但杨昭的陌刀已到眼前,刀刃划过他的面门,带起一缕头发。金兀术想躲,却发现自己的战马已被陌刀手的长刀刺中,前蹄一软跪在地上。刀刃落下的瞬间,他听见杨昭的声音:\"当年我师父在香积寺,用陌刀护得长安百姓周全;今日我用陌刀,护得这黄河两岸的百姓,再不受胡虏践踏。\"
血溅在杨昭的明光铠上,很快就被风吹干。他望着满地的金军尸首,轻轻叹了口气。王铁柱策马来到他身边,指着黄河:\"将军,金狗的主力全灭了,剩下的残兵正在往草原逃。\"
杨昭收了陌刀,刀身上的血珠滴在黄河水里,荡起一圈圈涟漪。他望着渐暗的天空,摸了摸腰间的火折子——今日这一战,不仅灭了金军的锐气,更让中原的百姓知道:陌刀阵里无完尸,犯我河山者,虽众必诛。
\"传令。\"杨昭翻身上马,\"把金狗的首级堆成京观,给黄河两岸的百姓看看——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他勒住马,望着远处的烽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走,回潼关。那里还有百姓在等我们,还有山河要守。\"
黄河故道上,百万拐子马的尸首在芦苇荡里铺成一片,像一片永远不会褪色的黑。而杨昭的身影,正随着陌刀队的战歌,渐渐消失在暮色里。那歌声里没有悲怆,只有铁与血的铿锵:\"陌刀如墙,山河不降;犯我中华,断尔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