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顺着银金色的星轨行驶,舰桥中央的星图模型上,代表混沌原生体的红点越来越密集。黑袍温晴把脚翘在控制台,手里转着颗火焰凝结的小球,时不时瞥一眼医疗温晴手中的记录板——上面画满了原生体的能量波形,像团缠绕的黑线。
“这些鬼东西到底想干嘛?”她不耐烦地啧了声,指着屏幕上的影像:某颗星球的森林正在诡异地扭曲,树木的枝干时而化作光带,时而变成暗雾,地面上的原生体像团流动的灰雾,正把路过的星兽变成半光半暗的怪物。
医疗温晴调出波形分析:“它们不是在‘破坏’,是在‘尝试’。你看这波形,和星树新种萌芽时的能量波动很像,只是更加无序——就像婴儿学步,跌跌撞撞地想理解‘存在’的规则。”
温晴指尖轻触万象之种,星舰外立刻张开一张银金色的光网。当星舰靠近那颗扭曲的星球时,光网轻轻罩住原生体,灰雾突然剧烈翻腾,化作无数张模糊的脸,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是种混杂着困惑、愤怒与好奇的情绪波。
“别紧张。”温晴释放出柔和的混沌初源能量,光网泛起涟漪,“我们不是来阻止你们的。”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尖啸声渐渐平息,原生体的灰雾中,浮现出些破碎的画面:宇宙诞生时的能量洪流、光明与虚空第一次分离的震颤、熵寂核心压制它们的冰冷……原来这些“原始矛盾”,一直记得被束缚的痛苦,如今苏醒后,只是在用混乱的方式,宣泄积压的情绪。
“它们在说‘不公平’。”医疗温晴突然睁大眼,记录板上的波形与星树的黑白纹路产生了共振,“熵寂让一切静止,调和体让一切平衡,可它们从诞生起,就被定义为‘必须被控制的混乱’。”
黑袍温晴的火焰小球突然熄灭。她看着那些破碎的画面,突然想起自己体内躁动的混沌血脉——曾经的她,不也这样用暴烈的方式,反抗着“异类”的标签吗?
“那又怎样?”她嘴上依旧强硬,却悄悄收回了外放的气息,“宇宙本来就没绝对公平,有能耐就自己挣个位置。”
话音刚落,原生体的灰雾突然分开,露出星球深处的一块黑色晶石。晶石里封存着段清晰的影像:无数原生体围绕着一颗灰色恒星旋转,恒星的光芒既不明亮也不黑暗,却让周围的混乱能量变得有序,像首杂乱却和谐的交响乐。
“是‘混沌母星’的记忆。”温晴认出那灰色恒星,与初源星海的核心特征完全一致,“它们不是天生喜欢混乱,是忘了如何‘有序地混乱’——就像火焰既能烧毁森林,也能烤熟食物,关键在于引导,而非禁止。”
她让星舰降落在黑色晶石旁,将万象之种的力量注入其中。晶石突然炸开,化作无数灰光粒子,融入周围的原生体。那些半光半暗的星兽开始恢复原状,扭曲的树木也长出新的嫩芽,只是叶片上多了些灰黑色的纹路,像混沌与秩序的和解印记。
原生体的灰雾轻轻触碰星舰的外壳,像是在道谢。其中一团灰雾化作个小小的光球,跳进黑袍温晴的手心——光球里,是段温暖的能量波,像句无声的“谢谢”。
“切,算你们识相。”黑袍温晴别过脸,耳根却悄悄泛红,将光球塞进兜里。
离开星球时,星图模型上的红点少了一颗,取而代之的是颗闪烁的灰星。医疗温晴在记录板上写下:“混沌原生体,并非敌人,是等待被理解的‘原始生命力’。”
温晴望着窗外,原生体的灰雾正随着星舰的轨迹,在星轨旁织成一道灰色光带,与银金色的星树根系、蓝紫色的调和之域星轨并行,像三条相互陪伴的河流。
“下一站,去那个红点最密集的星域。”她指着星图边缘,那里的红点已经连成了片,“听说那里的原生体,正在尝试用混乱能量,重建一个被熵寂摧毁的古老文明。”
黑袍温晴立刻启动引擎,星舰发出一声响亮的嗡鸣:“重建?正好看看它们的手艺怎么样,要是比老娘的火焰差,可别怪我吐槽。”
星舰加速驶入星河,舰身的“温”字符号在星光下闪闪发亮。温晴知道,读懂混沌的语言不会一蹴而就,就像调和光明与黑暗需要漫长的旅程,理解这些“原始矛盾”,同样需要耐心、勇气,以及……黑袍温晴那份不按常理出牌的暴脾气。
但当手心的万象之种与兜里的光球产生共鸣时,她突然确信:宇宙的平衡,从来不是剔除混乱,而是让有序与无序像星轨与灰雾一样,在碰撞中找到属于彼此的节奏。
新叶的旅程,正朝着更热闹的地方,继续前行。